但是上官鸿信已经放开手了。他终是被逼到边缘,为了不彻底疯下去而选择放手了。是该为他高兴的,他的鸿信长大了,甚至比他的老师更加清醒。他让默苍离死去又新生,做到默苍离一直想为他做却始终做不到的事情。

    或许他真的不太会去爱。所以上官鸿信能做到的事情,他永远做不到,他爱一个人的方式就是保全他,让他活着。不管那是怎样的活着。痛苦也罢,绝望也罢,他要他活着。

    当他在霓裳面前剖白自己时,那个在未来将毅然赴死的小公主含着泪水,为她的哥哥而悲伤。

    请让他离开你。霓裳这样说。如果你始终以伤害身边人为代价。

    她是对的。

    只是默苍离傲慢到听不见任何人的发言。

    他总想着那是他最后的时间,一时放纵,终于满盘倾覆。

    残局难了结。

    第二天那孩子收拾了小背包坐在客厅里等他。

    “我要去见他咯。”她这样说。

    而默苍离根本无法阻止。

    “你又什么话想要我带给他的吗?”她扣上小皮鞋的带子,整了整衣服。那是她最喜欢的一件,口袋的装饰是小鸟形状的纽扣。

    默苍离只是无言。

    他的话似乎在那十年里统统跟上官鸿信说完了。

    他想不出说什么,就像他试图爱他,不得其法,像失明者靠语言想象彩虹,像失聪者读唇语学说话。

    “好吧。”

    那孩子跺跺脚,扑进他怀里抱了他一下。

    “那我就把我的名字告诉他吧。”

    上官鸿信的上官,怀君此镜的怀镜。

    这个名字夺走他的心神。默苍离忽然失去他的呼吸。他第一次感觉到,他正在思念一个人。那感觉是如此清晰,如此鲜明,绕过他脑中所有伪装算计,闪电一般奏鸣。

    那孩子笑起来,狡黠如旧日的上官鸿信。

    “都说了,你说谎的样子很滑稽。”她围着默苍离绕了一圈,背上她的小鸭子包。

    “你一定说过很多很多谎,不差这一个。所以我揭穿你,你也不会生气,对不对?”

    她朝他点点头,志得意满,眉间自有一股不为旁人所动的任性。

    怎么会这样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