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浅靠在墙边,仰着长颈,最zj后一丝希望早在走到尽头却看不到出口时就崩断了。

    烛光中,映得那肌肤瓷白,他有气无力地笑着:“你受尽恩宠,受到一点委屈后,可以哭,可以闹,可以得到任何想要的东西,我活着,就要被利用。”

    “爹利用我获得更稳固的势力,圣上把我当做玩具一样赏给周太子。在大周所有人眼里,我就是会给大周带来灾祸的祸害。在宋人眼里,我就是被抛弃的一条狗。”

    元季年一瞬间有点心虚。

    说裴浅是狗,这话zj他好像说过。

    但当时他的生命受到了威胁,又很想趁机说服裴浅降于大宋,才张口说了那么句不太好听的话zj。

    是很不好听的话zj。

    “原来你还没忘那句……”元季年脱口而出后,发现了不对,及时止住了没说出的话zj。

    “什么?”裴浅诧异地望向zj他。

    元季年赶快转开话zj题:“至少在我眼里,你不是那样的人。”

    他都没想到自己无心说的一句话,竟让裴浅记了那么久。

    要是什么好话也zj。

    要是让裴浅知道给他心灵带来巨大伤害的罪魁祸首之一就在他身旁,元季年都能想象到自己是怎么死的。

    毕竟一日没被拆穿身份,他就还能当一日的周太子,裴浅也zj不会杀了他。

    但那是以前的想法,如今裴浅一心求死,元季年很难保证他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他从土墙里抽出剑,坐到了裴浅旁边,打算认真开导开导他。

    元季年拍着裴浅的肩,神色沉重:“多一个人,就能多份生的希望。”

    虽然他一点也指望不上裴浅。

    见他没有任何回应,元季年又继续语重心长地劝着:“裴公子别这么丧气,即便我们暂时出不去,但往好处想,我们方才杀了那条蛇,解决了暂时的危机,裴公子和我也zj都平安无事,这说明什么?说明天无绝人之路。”

    裴浅仍没反应,呼吸声都浅不可闻,元季年感觉到不妙,才举着火折,看清了他的神情。

    裴浅眼睫正半闭着,几滴汗珠滑落到浓密的眼睫上,像落在松针上的雾花,亮盈盈地闪着光,上下zj说不出来的模样。

    元季年举着火折,朝着裴浅的腿看去,嘴角一抽,悄悄收回了相安无事四个字。

    裴浅天青色衣摆已经被深红的血浸透了。

    他不顾裴浅的同意,撩开裴浅的衣摆。

    血早就浸透了里面的净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