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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豫麟书院里,几个纨绔本就无心向学,经过午休时酒楼里那一番折腾,下午再开课时常浩轩和戚景思的位子索性都空了出来,只留下一个闷闷不乐的费柏翰趴着熬时间。

    如此,便是连晚上的厮混也省了。

    戚景思正为难着不想留在府中与戚同甫同桌用饭,却发现戚同甫下朝不曾回府,倒也省了不少麻烦。

    他早早便回房中歇下,一张宣纸摊在耳侧,却是整夜难以成眠。

    而晟京城内,今日不眠的却不止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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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太傅府邸的书房门窗紧闭,灯火通明。

    “你糊涂啊!”温晁礼拂袖背过身去,似是不愿再瞧见面前的人。

    “岳父息怒。”戚同甫一揖到地,垂首瞧不见表情。

    温晁礼轻咳两声,戚同甫连忙起身将人搀住太师椅上扶,“岳父千万保重身体。”

    坐下后温晁礼长长一叹,“此事若非四殿下向我提及,你打算瞒我到何时?”

    戚同甫重新立回温晁礼身前,垂首躬身答道:“小婿以为此等小事自己可以处理妥当,便想着不必要岳丈大人忧心。”

    二人所议之事正是去年兴办豫麟书院之事。

    晟明帝宴上闲话一句,太子李璞并未放在心上,倒是四皇子李璠用了心思,私下与兄长商议,欲请当朝帝师出山坐镇豫麟书院,以此为典范,继而兴办官学。

    不日太子便拟奏折一封上书晟明帝,陈表此事。

    “小事?”温晁礼直起身子靠近戚同甫,压低声音道:“你教唆太子欺君罔上,却同我说是小事?”

    “这想法是四殿下与太子殿下兄弟二人的私下商议,那折子也是太子递上去的。”戚同甫仍是垂着首,言语间恭敬有礼,“岳父为何觉得是小婿从中唆摆太子去占了四殿下的功劳?”

    “呵。”温晁礼冷笑一声,“太子十二岁便拜入我门下,二十寒暑,朝夕与共,我如何会不知——”

    “他的心思,怎及你玲珑剔透?”

    “岳父大人谬赞了。”戚同甫又是一揖,“太子殿下乃真龙之子,小婿是万万不及的。”

    “好!我便知道,这事儿,你是不会认的。”温晁礼一拍桌案,横眉对上自家贤婿,“且不说太子这些年对你极是倚重,他的事只怕你比我这个老师还要清楚,单说请朱贤重出山一事——”

    朱贤重,便是朱夫子本名。

    他十八年前几乎与光霁公子一道销声匿迹,若说朝中还有谁能与之联系,任谁都会第一个想到他还有一位仍在人前的弟子——

    常浩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