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暑了？”商瀛看见他的动作问道。
崇令忙否认，“没，我好得很。”
回答得这么着急，态度又诚恳，这是得多担心自己把他赶回去，看来养个伤真是他把憋坏了，也希望这回的遭遇能让他得个教训，下次别再这么硬碰硬了。
那些邪祟恶鬼作恶多端，死不足惜，可他不一样，他得好好的。
商瀛看向崇令的目光深沉，崇令觉得有些不自在，欲盖弥彰地岔开话题，“给我修复魂魄的是哪位阴差？”
崇令有那段记忆，可是因为当时疼得快没了意识，所以只记得个大概，其余一切模糊，这会儿想起来，就问了出口。
“阎王。”商瀛回答的声音没什么波澜，没半分要替便宜上司遮掩的意思，“你遇到的那个厉鬼在南无界吞噬小鬼无数，无恶不作，本来该是阎王去捉拿的，你的受伤是因为他失职。”
本来听到是阎王还在诧异的崇令，在听到后面的话不由咋舌，“那我的运气真是背到家了。”
出门去鬼屋一趟玩玩，都能碰到真鬼，还是这种有来头的厉鬼。
“你如果能想起我，也不至于有真么差的运气。”商瀛说，“哪怕你不想欠我什么，我现在是无常，抓恶鬼也是我份内的事；崇令，这回是你计较太多，差点因为私心杂念害了自己，也差点酿成大祸。”
商瀛说的没错，如果自己最后还是一意孤行要以命相抵，别说会让自己魂飞魄散，有那被自己激怒起杀意的恶鬼，鬼屋方圆几里的生魂一个都别想逃掉。
商瀛大多时候对自己都是温和放纵的，这回一改之前的作风，开始说教起来，面色严肃语气庄重，说的又是崇令无法反驳的话，崇令只能垂首应下，“是，我知道错，以后会理智一些。”
崇令认错态度很好，商瀛不忍心再苛责他，伸手他在头上摸了摸，语气放软，“以后打不过记得叫我，别再硬拼，大不了你以后多补偿我几个小鬼。”
崇令的视线没什么聚焦地落在草地上，他听懂了商瀛话里的意思，商瀛是在告诉他，哪怕自己不想和商瀛有太多纠缠，有的是两清的办法。
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一种很大的妥协了，也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态，来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去考虑如何与他做到两不相欠。
崇令突然觉得自己挺没良心，可让他答应与他交往，又好像有什么在阻碍着，崇令只能悄悄收下他对自己的好，“知道了。”
在外面放风小半天，等到天彻底黑透，崇令才有些不情愿地往回走，等再次躺到床上时，崇令突然有了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商瀛现在看自己的表情，怎么这么眼熟？就像...小吱每次溜大黄回来...
这个认知让崇令很不自然，他用薄被搭着脑袋仔细回忆了一下，今天出去这一路，商瀛都是形影不离，而他，像个脱了缰的野狗。
好在商瀛不知道崇令此时天马行空的比拟，当崇令再次掀开被子时，已经没见到商瀛的身影，一声招呼也没打，和他出现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
躺在床上的崇令不由回想了一下和商瀛最初相遇，到后来慢慢成了合作的关系，签下合约朝夕相处，一段段记忆里，商瀛似乎一直是那个在纵着他、助着他的人，他要点回报不过是些小鬼而已，其实如果说扯不清，他和商瀛从很早开始，就已经扯不清了。
之后的几天，商瀛每到傍晚的时间点，都会悄然出现，陪崇令出去走走，直到夜幕降临归来时再次离开。
奶茶店就在大学城旁，去个风景好些的地方总能碰到成双成对的情侣，那种浓情蜜意让崇令这个“半失恋”的人看着都尴尬；可若是去些热闹的地方，虽说商瀛是阴差的身份，可鬼终究是鬼，与人有接触，哪怕是擦肩而过，都有可能让活人身体不适。
所以崇令只能找些偏僻的地方去，十回有八回都只能去那个江边，哪怕这样，崇令不愿意放弃每天难得的放风时间。
商瀛没再提感情上的事，就好像之前袒露情意的事从没发生过，每天坐在江边，大多时候都是聊聊阴间的事，亦或者是说说千年前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