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享受别人被他的恶作剧吓到时的惊恐的表情，更喜欢听他们的尖叫，那样让他觉得他不是一无所用的，至少能有人能关注到他。
让他有了存在感，也很泄愤。
崇令抱着手臂打量他，将他的失神看在眼中。
这时，商瀛低沉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姓名。”
这严肃沉稳的语调让崇令都忍不住偏头看了他一眼，这种声音和语气，真是让他这个活人都有了似乎被他震慑到的感觉。
小鬼瑟缩了一下，“张好运。”
崇令眨了眨眼睛，有点…
商瀛：“死亡时间。”
小鬼眉眼微垂，“去年，大年初一。”
商瀛：“死亡原因。”
小鬼张了张嘴，一时没出声，直到他连自己的手都不知道该放到哪的时候才抬头，看了眼商瀛，对上他漆黑的双眸，又慌乱低头道：“是割腕，自尽的。”
商瀛的语调一直平平，“为什么没去地府登记？”
这回，小鬼没犹豫，“我不想再投胎了，我想好好陪着妹妹，她得了病，爸妈说没钱治，而且只是个没长大的女孩，就把她放弃了，可是护士姐姐说这病不难治…”
“她真的挺可爱的，也向着我，放假我去乡下婆婆家看她，她都把攒了很久的好吃的拿给我，回回见着我都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我，还跟我说她长大就能搬回城里了，可是她都没能长大…”小鬼说着就不太好受了，一脸乞求地看着商瀛，“你把她还给我好不好？我以后不到处吓唬人了，也不让别人看见我们…”
崇令目光沉沉，没什么反应。
商瀛似是没听到他的哀求，依旧淡淡道：“人死时魂魄离体，你怎么避开阴差的？”
小鬼见他油盐不进的冷漠面孔，不由心里泛苦，“我不知道，我死了以后就在这了，我妹妹也在，阴差们来锁魂过，但是我抱着妹妹躲在角落里，他们就走了。”
商瀛也看出了他的回答不是敷衍了事，继续下一个问题，“你为何自尽？”
小鬼眼神落寞，有有些不甘，“虽然我从小就被爸妈带进城里一起生活，可是他们嗜赌如命，随我自生自灭，我三岁自己待在家，五岁学会自己烧开水泡面，七岁社区阿姨上门爸妈才想起送我去学校读书，从来没人问我学业，更别提开家长会时我的位置永远没有人，我的老师后来也不管我，同学也疏远我，我好像从来没被人看见过。”
生前太执着于被人关注，所以死后发现没被带进地府就四处找存在感。
“去地府登记吧。”商瀛听完没做出回应，只淡淡道。
小鬼不肯，面露抗拒。
商瀛刚抬手，就见一阵狂风卷起，带得四处的灰尘飞扬，崇令被迎面而来的一脸灰呛得咳嗽，然后就感觉不到风的动静了。
他看向商瀛，见他衣袂飘飘，青少年小鬼的魂魄也在四分五裂和重组中徘徊，就知道风没停，估计又是商瀛帮他挡了。
他不由叹息一声，黑无常大人这独特的出场方式，别说是魂了，多来两次的话，他这个大活人估计都难四肢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