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令说的是黑无常出现的时候,商瀛给他布了结界的事,其实也没多大事,就算没有那个结界也不会对崇令有什么伤害,被他这么单独拎出来说,还是有些尴尬。

    商瀛愣了一下,有些不自然道:“应该的,是我要带你去墓地的。”

    他从袋子里摸出一根红色的香烛,犹豫了两秒,张嘴啃了。

    崇令也没再说这事,总归觉得有些不自然,他系好安全带,扭头看到车窗外古寺的方向,那院落上方遮天蔽日的古树没了影儿,就像是突然秃了一块一样,让人不适应。

    商瀛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去,想起来什么,将半根红烛塞回袋里,“礼尚往来,我帮你去教训一下那个扫地僧。”

    崇令偏头,也想起来自己忘了这一茬,上次那黑心和尚算计救生绳的事儿,这么久了他还没找回场子。

    一人一鬼下车往寺院去,利落地翻/墙进入院内,崇令首先看见的就是那个在擦碑的鬼。

    擦碑鬼看见崇令也愣住了,下意识就要往碑里钻,崇令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将人拖了出来,“你跑什么?”

    擦碑鬼也不知道自己跑什么,但他有点怂,自从见证了树里两个僧人前辈都被抓了,井里那个猖狂的鬼也被拖走了,然后一夜之间大树也没了,他就总觉得崇令来就没好事儿,“我擦完了。”

    他一说话,长长的舌头又掉了出来,他又开始用手卷舌头。

    崇令低头看了看那块石碑,干净地都快反光了,可他还是拉着鬼,“别急着塞舌头,咱俩先聊聊。”

    擦碑鬼手里还拿着卷到一半的舌头,看向他。

    “你为什么没有鬼身?”崇令问他。

    他如今的形态只是一种意念,因为常年被香火熏陶才有了个算不上鬼身的身体,其实真正意义上都算不上鬼,所以上回阴差来了都没抓他。

    “不知道,也许是因为我死得比较惨,没能留住魂魄…”擦碑鬼想了想,不确定道。

    崇令以前没见过这种形态的鬼,也不急着去找扫地僧了,挨着石阶坐了下来,“你还记得你生前的事吗?”

    对方点头,“我以前是个警察,那年夏天有人举报,说发现有邪/教组织出入淼城,我和另一个同事接到任务先跟踪那伙人,在出了淼城的那座山上,我同事出了些问题,不慎暴露了行踪,那群人把我和我同事用衣服绞死后推下山崖,他们给我身上画了些什么,我再醒后,就飘在空中。”

    “就是现在这样?”崇令问他。

    对方摇摇头,“那时候我以为我成了鬼,可是山上的鬼都看不见我,我一路飘回淼城,想回警局看看那伙人有没有被抓捕,谁知道我刚靠近淼城,就觉得浑身裂开了一样疼,后来我就遇见了念空大师,他把我带回了这里。”

    崇令皱眉,猜他当时应该是被城里的生人气息排斥,才会有那种反应,“大师帮你刻了碑?”

    “念空大师说我魂魄被禁锢在肉/体里了,所以成不了鬼,他说我只是一抹意念,受不了人的供奉,所以不能刻名字,等在这里沾染上足够的香火,就能重塑个鬼身去投胎。”那鬼说着,又摸了摸石碑。

    崇令沉默,他在脑海里把近年淼城发生的事情都过滤了一遍,并没有想到什么重大案情。

    “你在这多久了?”崇令问。

    他算了算,“二十四五年了吧!”

    这么久了,崇令脑海里有个模糊又遥远的信息,“我出生的那一年,淼城警方缉拿了一群邪/教分子,受教民众上千人,难道就是那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