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辞月听得想吐。

    李元福上前叫门,赵承天也从车上下去,神思恍惚地看着那扇已显出斑驳的大门。

    十年,他把恨意给了自己最爱的姑娘,柔情给了不相干的人。

    他当真是糊涂。

    许久,国公府的大门吱呀打开,俞老将军领着长子俞剑舟和家眷迎出来,木然下跪,“罪臣参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国丈不必如此多礼,是朕有错,才害得璃璃染上重病。”赵承天愧疚扶起俞老将军,言辞恳切,“璃璃如今尚未苏醒,朕实在不放心,故而今日朕也住下。”

    “圣上不可。”俞老将军站起来,极力压抑火气,“国公府的侍卫疏于练武,当不得守卫圣上的重任,还请圣上三思。”

    “朕带了侍卫,国丈不必为此忧心,朕就想多陪陪她。”赵承天气势全无,嗓子也哑得不成样子,“朕知道自己错了,国丈便是连认错的机会都不肯给朕吗。”

    俞老将军寒着张脸,不为所动。

    他俞家一心为国,长子被人设计差点命丧边疆;次子忠君清廉,礼部的一张纸都不会拿,怎会收受钱财参与科举舞弊。

    便是自己,劳心劳力守卫边疆,助他顺利继位稳定朝局,孰料一顶结党营私的帽子扣下来,打得他措手不及。

    如今更是逼得他的爱女服毒自裁,他赵承天怎好意思求得自己原谅?!

    “父亲。”俞剑舟看了眼赵承天身后的马车,拄着拐杖上前向俞老将军行礼,“圣上终究是璃璃的夫婿,璃璃如今染上重病,他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

    赵承天胸口一阵钝痛。

    璃璃把他当夫君,他却只拿她当棋子,若非心死,她也不会笑着饮下那杯毒酒。

    “也罢。”俞太傅闭了闭眼,叫来管家安顿赵承天。

    俞辞月调整好自己的气息,任由清淑和家中的嬷嬷,将她抬到床榻上。

    屋里尚未收拾妥当,外边传来女子悲痛欲绝的哭声,“璃璃……我可怜的女儿,你可别丢下娘让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是原主的母亲。

    哭声到了跟前,俞辞月的手被握住,那哭声也更加放肆。

    赵承天站在一旁,心虚看着俞夫人王氏抱着俞辞月痛哭不止,胸口的钝痛更加清晰。

    王氏哭了一场,带着女眷离去。

    赵承天坐回床前,抓着俞辞月的手跟她十指紧扣。

    当年若是多求证一次,就不会有如今的事情发生,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也不会滑胎。

    都是他的错,他是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