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文宁结婚并不是冲动而为,相反,是深思熟虑过后才领的证,而在此之前,她俩只能算是见过面,至于为何会走到搭伙过日子这一步,还得从一个不算意外的意外说起。

    那天晚上有个共同好友生日,她们都去了朋友那里参加聚会,两个人都喝了酒,醉醺醺的,散场那会儿文宁提出可以顺路送青禾回家,青禾没拒绝。后来等司机把车子开到老房子楼下,青禾假意客气,要请人上去坐坐,没想到一向讲究的文宁竟然同意了。

    上去后的事既在意料之外又水到渠成,文宁在老房子夜宿一晚,她俩的关系从此变质。

    再之后的一切都来得突然,双方都对此不挑明,但又默契地纵容下去,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维持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直至年前青禾进了文宁的时尚杂志社,这才有了更进一步的发展。

    文宁是有钱人,名下有好几家公司,她是大老板,青禾这个关系户则是她的秘书之一,没实权没发话权,平时没事就泡咖啡端茶,要么就帮忙接个电话或整理文件,不仅清闲还很挣钱,税后工资两万多,别人有的待遇亦应有尽有。

    成年人的世界也复杂也直接,有时候不必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文宁不是那种会乱来的人,青禾的圈子也算干净,你情我愿的“交易”还是挺公平。

    等到她们都足够了解对方,结婚又成了另一种不错的选择。

    文宁今年29岁,事业有成,已经到了该稳定下来的年纪。她不需要联姻,自身实力够强,门当户对的另一半反而是种不必要的阻碍,找个合心意的人才是更好的选择。

    青禾呢,25岁,家境普通,早前是玩乐队的,算是歌手,兼职搞音乐太烧钱,于是就给自己找了个有后台的赞助商。

    于她俩而言,感情都是其次,在一起就是活在当下,各自满意就行。

    想到这儿,青禾拧了张湿帕子捂脸上,一条腿从水中伸出搭在浴缸边缘,半仰躺着。

    她是个不会着眼以后的人,做事向来不留余地,将来的路到底要怎么走,会发生什么,她压根没想过,一直都是走一步算一步。

    文宁挺好的,是个不错的搭伙人选。

    不冷不热的天泡澡最为舒服,浑身的疲劳都被温水带走,一趟就是半个小时。

    泡得差不多了,青禾随便洗了洗胸口那儿,然后站起身来。

    才这么短的时间,外头的天空已经彻底黑沉,夜色是压在上方的樊笼,将所有事物都束缚在其中。

    青禾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上,随手扯了张干毛巾擦身子,刚抹了把脸,墙外传来轻微的响动。

    是开关门的声音,有人进来了。

    除了文宁,还会是谁。

    她顿了一下,随即继续动作。

    方才在床上有被子盖着看不见,现在整个人都暴露在灯光之下,她小腹左方的纹身就完全显现出来了,是一支风信子刺青,没有颜色,又丧又颓的样子,萎靡而低垂。

    她右手手臂上还有一个臂环纹身,是一串字母,看着像是一句法语,但行迹过于潦草张扬,看不出究竟纹的什么,总之呈环状圈着白细的手臂。

    擦干身上的水,不慢不紧地穿上白衬衫,青禾这才出去。

    由于是在家里,文宁也不是外人,她便没那么拘谨,大大方方的,有件遮身的衣服就行。

    文宁比她高一些,衬衫不够合身,上面有两颗扣子没系,领口处松垮垮,露出内里冷白的肌肤,反倒别有一番轻熟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