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托腮等着,看上官仪略作踌躇,这才开口道:“朕可不可以这样理解,这血月指向的煞星原本另有其人,或者另有其事,但你方才口口声声说朕一介女流,担不起江山大任,分明对朕怀有狭隘的偏见。你痛恨朕接替太上皇,所以干脆转移了矛头,将所谓煞星转移至朕头上。”

    “……”

    台下众臣面面相觑,一时也傻眼了。

    毕竟这样讲,也是挺有道理的啊……

    孰是孰非,现在竟有些看不清辩不明了。

    “你……简直是个妖女!你是如何蛊惑了皇帝,还要在此满口喷粪胡言乱语!那煞星怎么不是你?臣用老母性命担保,武媚娘就是引发血月之夜的煞星啊!”上官仪越说越激动,既觉冤屈又觉侮辱,脖颈处已是青筋暴起,双目怒张。

    他忽地热血直冲于顶,见自己比侍卫距离媚娘更近,于是几个抢步上去,撞开了身前挡道的几个大臣,朝着媚娘扑将过去。

    媚娘自然安坐不动,眯着眼睛看他,似乎并不怕他的虚张声势。

    台下众臣却看得惊慌失措。

    这分明是要动武啊,可媚娘一个娇弱女子,怎能敌得过上官仪的力量?

    他是要挟持她?还是要置她于死地?

    百官眼珠个个瞪得浑圆,内心不由暗叹:这上官仪,真是个不要命的啊!

    靠前的几个臣子犹豫不决,冲上前护驾吧,这护的是什么驾?

    护一个没举办登基大典,至少现在名不正言不顺的女皇帝?

    有点古怪……

    可不护驾吧,圣旨已经下了,登基大典迟早会办,这位坐上皇位的女子终归会成为掌握他们生杀大权的人。

    就退一万步讲,就算上官仪当场了断了她,李治能饶过自己吗?

    那还不是一个“死”字?

    堂下大臣还在犹豫不决当断不断,上官仪就已经拾级而上,直逼媚娘。

    媚娘默不作声,只是轻挑了一边俏眉,胡禄便一个箭步从背后袭上,熟稔地格挡、抬腿,上官仪一腔蛮劲却无技巧,被绊得身形一晃。

    胡禄看准机会,干脆利索地抬手在其颈后一个狠击,那上官仪猛地眼前一黑,踉跄着几步,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这会儿,候在殿旁的御前侍卫恰好杀至近前,一边一个人押着上官仪,将他按跪在阶下中央。

    胡禄不屑地朝他“呸”了一口,歪斜着眼睛拍了拍手上的灰,似乎触到上官仪就像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他不由冷笑一声,感慨竟有这种不识抬举的人妄想动皇上,他胡禄既在一天,那就是自不量力。

    底下的人却看愣了,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弯腰控背个子不高的hu总管竟有如此的好功夫,方才露那两手动作干净且直击要害,完全不逊于一位身经百战的御前统领,平日里隐藏得……实在是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