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然抱下干坐在树杈，像个小木雕的小朋友。上手揉了揉对方削瘦的小脸蛋，就像摸上了盖着一层布的小木雕。小朋友的脸颊瘦到脱形，摸起来的手感并不好。
思索了片刻后，便在对方脸上揉捏着。
看着因为强扯起嘴角而生动起来的小朋友，林一然满意的笑了笑：“以后要保持这样，多笑笑。”
闻声，白逸尘听话的抽搐了几下嘴角，可他就像是生锈的机器一样，因为零件久久没有得到润滑，所以无法按照指示正常工作。
他努力了半天也没有笑出来，于是学着林一然的样子，用手指扯起嘴角。就像是皮影戏中的牵绳皮影，只是配合着外力勉强动着。
眼睛里也没带多少笑意。可若是用心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眼睛里流动着微微的亮光，就像是一个小小的蜡烛，想照亮所有麻木的黑暗。
“行了。”林一然揉了揉小朋友枯黄的脑袋，“天快亮了，我们回去慢慢看，我看你笑，你看看我给你带的礼物。”
说完林一然把怀里的草、树皮，还有那块圆润的石头，一起塞进了白逸尘的怀里，撑得小朋友的衣服鼓鼓囊囊的。
林一然满意地拍拍小朋友鼓起来的肚子，带他踏上回面包车的路。
野草和树皮表面并不不光滑，它们野性的棱角穿透了白逸尘薄薄的衣服，扎得他有点不舒服，像是小蚂蚁在身上爬窜着。
可他却没伸手去挠，因为他的脑海里已经被恍惚感占据了，没有分给其他事情的心思，就连身体上的刺痒都不可以。
他离开了那个压抑的基地，没有了人让他去引丧尸，还有人教他怎么保护自己，还有专门带给自己的食物。
是的，食物。以往在基地里，是没有人专门给他吃的，他只能趁着外出偷偷找些野草吃，捡那些人掉下的食物残渣。
可他却离不开那个地方，就算那些人如此对待他，但只有在那个地方，他才能获得一时的安宁。在那个地方苟延残喘的活着。
——
面包车下的地洞里，短发女江元目瞪口呆地看着，捧着一块树皮。专注的啃着的白逸尘。
虽然，她一天没吃饭。饥饿之下，她跟着老成拔了一些野草和野菜，放在冒火星后，残留着余温的发动机上加热，勉强地咽下这些野草、野菜充饥。
但她从来都没想过要去吃树皮。她看着眼含期待，询问小朋友“好吃吗？”的林一然。只觉得深受震撼。
林一然身上的那种坦然自若的期待，让她恍惚生出了一种，小孩子就应该多吃这种草木植物，来补充营养，人好像就是吃这些的。
更离谱的是，小朋友还微微点点头，换来林一然一记摸头杀。
江元怜悯的看着小朋友，心里生出一种深深的庆幸，庆幸原先的国土是一片歌舞生平。
那里生活的小朋友，不会被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活所困扰，甚至他们吃饭都需要人追着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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