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西噎了一下,愤愤离去。

    鹤北看了裴与朝一眼,“注意分寸。”他也跟着燕西走出了帐篷。

    裴与朝按了按额角,缓了缓疼痛,这几日连觉也没睡几个时辰,实在累得头疼。他又想到前几日沈清如跟他说的话,拧了眉。

    沈清如说将军的有些举动似乎有些不正常——在战场上,将军根本不在乎受伤,只想着怎么打败敌军。

    将军武功高超,自然不在乎那些喽啰的招式,每次不都能全身而退?裴与朝轻哧一声,果真是纸上谈兵的读书人,没经历过战争的残酷。

    不过顾启确实很聪明,有些谋策中他没想到的点头都能给补上。沈清如有时候也不错,这小子挺机灵的,他自己偏爱巧招,顾启求稳,而沈清如则灵活多变。

    裴与朝笑了一声,将军这人救的也不算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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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荒凉的野外扎着数顶帐篷,火堆熊熊燃烧着,耀眼的火光照亮了一方天空。沈清如披着衣服,走到火堆旁,席地而坐。

    一旁擦着刀刃的戚源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段时间以来,戚源一直忙着战事,虽然沈清如就在军中,两人也没有过多交流。他看着少年被边境风沙磨砺得有些粗糙的皮肤,张了张嘴,但喉间的一丝血腥味让他哽住。

    上次的内伤还没好。

    沈清如本来望着苍茫的星空,而后转过头去看戚源,正对上一双黑沉沉的眼眸。

    他笑了笑,伸出了手。

    戚源疑惑地看着他。

    “我帮你擦。”

    沈清如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方湿透的帕子,戚源闻到一股皂角的清香。看来沈清如是有备而来,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刀,有些不情愿。

    刀上还有血迹,他不想沈清如的手上沾上这些。

    沈清如见他不动,也不急,慢悠悠地开始闲聊。

    “以前我跟大哥一起逃难的时候,一路都有人死去。有的人是饿死的,有的人是因为抢东西被打死的,有的人则是染上瘟疫了。他们各有各的死法,我还见过难民被官差活活打死的,一开始我也害怕,但你也知道,这种事情看多了,也就麻木了。”

    沈清如声音轻忽,神情依旧淡淡的,他转过眼来,对戚源一笑,这笑容没什么意味,却让戚源心尖被火烫似的抖了抖。

    “将军,我是没杀过人,但我还是见过血的,我也不怕这些。”

    戚源沉默了一下,将刀递给了他。

    沈清如接过,用帕子仔仔细细地擦着。在他擦刀的时候,戚源就一直凝视着他,或许是火光的映衬,眸光柔软滚烫。

    沈清如其实想说的不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