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永亮匆忙去凤仪宫时见姚鹤也在,他行了个礼,将齐琛的意思说了。

    容皇后肉眼可见得松了口气,又忙收起表情,道了句本宫知道了,湛永亮何等人精,眼见着皇后的样子巴不得自己快点走,也就顺势行了个礼告辞离开,只是在出宫门时被人叫住。

    姚鹤疾走两步赶上前,问他:“陛下因何突然下了明旨叫宫正司来管这件事?”

    湛永亮有些奇怪,姚鹤在宫中一向默默无闻,又不爱管闲事,今日怎么还特地向自己打听了,但他还是恭恭敬敬答:“此事本就该是宫正司做。”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拐了弯子,但又叫人挑不出错。

    内宫的事确实是该宫正司来查,但容家虽在朝堂上的势力不如叶家,但在后宫却是盘踞几十年,算上现在的容皇后,已经出了两位皇后三位皇妃,特别是从容太后起,内宫大权紧握,与其说是交给宫正司,不如说是交给容家。

    这在宫里简直是公开的秘密,姚鹤虽然不管闲事,此事还是知道的。

    她心中颤动,眼见着湛永亮不欲多说,却还是固执问道:“是否……是否是岷江大桥塌陷一事,有了新的进展……”

    容家和叶家的博弈,岷江大桥,一直都是战场。

    湛永亮心里为难,他瞧着姚鹤的模样,本就瘦弱的身子现在更显虚弱,小脸瘦成了巴掌大,苍白苍白的,看着着实叫人可怜。

    可再可怜又有什么用,陛下也不会为着这样微不足道的一个美人改变旨意。

    想起齐琛浑身冰寒的冷气,湛永亮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刚刚升起的一点点同情顿时烟消云散,用公事公办的口吻坚决回绝姚鹤的试探,转身匆匆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姚鹤一下没撑住,跌坐在地上,浑身都在止不住颤抖。

    不管怎样,陛下要让容家去对付叶家,叶家是一定会拿容斐开刀的,届时……她的父亲,就会首当其冲成为弃子……

    ……

    明仪宫内,叶清玖极有闲情雅致,命人搬了个藤椅去后院,现在膳房那边不送瓜果了,便摆上茶水还有小厨房里剩下的蜜饯瓜子之类的,把前日里找出来的缎子都搬过去,拉着初翠教她做虎头帽。

    她本来是打算做双虎头鞋,但学了两日手上戳了七八个血乎乎的针眼后,便毅然决定先学简单些的帽子。

    今日天气有些阴沉,看着像是要下雨,初翠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抬头去看天边那朵铅灰色的云。

    “放心吧,下雨就回去,淋不着的。”叶清玖埋头执着得和手上的针线打交道,说起话来也是飞速,生怕一句话就会分走她的心神。

    一阵风过,一片枯叶吹到她脸上挡住了眼睛。

    叶清玖哎哟一声,听露忙给她揭下来,看着满院子的落叶,骂道:“哪个小蹄子扫的院子,今日我非要去撕了她。”

    “罢了,你且安分些吧。”初翠拿个蜜饯塞她嘴里,使了个眼色,说:“就你绣得慢,还不快些学。”

    “就是就是,就听露绣得最慢,我看啊,她就是想要躲懒。”叶清玖没抬头,根本看不到两人的脸色,也笑着打趣说。

    这院子原也不是今日没人扫了,自从叶清玖被软禁,瞧着意水病下来,宫里人就被吓破了胆,做事也懒怠,凡事应付,都在观望着贵妃会怎样。

    不过叶清玖向来不在乎这些,整日里笑呵呵的,没心没肺,两人见她这样,也不愿在她面前多提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