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夙坦然接了,道了一声“多谢”。

    陈叔见颜夙收下,眼睛阴云流转,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开了口:

    “恩公,这聚灵丹的药虽然能够帮助聚灵气,成灵丹。但毕竟这药于身体大有亏损,您这用个一次两次还不打紧,您老这么用,当饭吃似地,算个什么事?依我拙见,灵丹聚不起来就算了,好歹保重身体。”

    陈叔说得苦口婆心,像是在苦心孤诣地劝慰误入歧途的孩子。

    颜夙抓着手中的紫色小瓷瓶,长睫下垂,在眼睑下投下两片阴影。

    灵丹碎了,是可以再聚的,只要肯花心思,用上聚灵丹的药,勤加修习,再聚一颗灵丹也不是不可能。

    可颜夙这些年暗中聚了多次什么都没有聚出来,反而是身体每况愈下。

    他暗中聚灵丹的事,只有陆景深一人知道。用陆景深的话说就是——他是在知鸢长老的眼皮弟子底下可劲儿作死。

    颜夙不是不清楚知鸢长老手中“荆棘”的厉害,只是,都聚了这么些年,他不甘心。

    也许,从他灵丹碎了的那一刻起,他就是不甘心的。

    而在聚了多次不成功后,颜夙觉得陆景深那担忧的眼神格外烦人,好像是他快要死了一样,所以,干脆最后,他就谎称自己再也不聚了,连陆景深也瞒着。

    “陈叔说得有理,我会放在心上的。”

    颜夙放好小瓶,心口不一地说着。

    陈叔脸上对着恩公微笑,心中腹诽:“你要真放心上,我可就信了你的鬼!”

    两人共处多年,陈叔早已深谙颜夙习性,只是碍于人家是恩公,他这话总不能说得太过分。

    ***

    “明明是你们中虚门的人不长眼!”

    “她挡路,我叫她让开怎么了?反倒是你,你们天望穹的待客之道就是这样的?”

    “你那是是挡路么?你分明就是……”

    一阵凌厉的吵嚷之声隐隐传来,站在顶楼的颜夙与陈叔对视一眼,相继走到窗台边往下望。

    这一望,颜夙的眉头就皱了起来。陈叔也小心翼翼地睃了颜夙一眼,仿佛什么人犯了错一般。

    顶楼地下,一众穿着灰白色衣袍的弟子与一众穿着蓝白色衣袍的弟子争锋相对。

    穿灰白色衣袍的,是西境中虚门的弟子,衣袍上皆绣着一只阴鸷的雄鹰。

    穿蓝白色衣袍的,是天望穹的弟子,其中为首一个人,举着手,对着面前的人骂得面红耳赤。

    这个人,就是不久前和他说要好好接见各派弟子的——颜明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