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体迸裂，石块滚落，被弭平的宫殿废墟重新变得混乱。
如果不是被玄寂牢牢挡在身后，陈天荒觉得自己肯定会被这阵猛烈的劲风吹飞。饶是有人护着，他的五官也快要被吹变形了，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抖动着。
临风羿艰难地保持着稳定，双脚深深陷进地里，不断被狂风刮得后退，在身前犁出两条长长的痕迹。
即便如此，他也依旧用身体挡着陈天荒，目光越过横在面前挡风的手臂，紧盯着前方的一人一猿，等一个最终结果。
“滴答……滴答……”
细微的水声终结了令人惊骇的动静，陈天荒和临风羿小心翼翼望去，只见那两道近乎静止的身影相对而立，玄寂的刀嵌进巫支祁的肩头，巫支祁长而锋利的指甲止步于他颈项的前一寸处。
幽深寂然的微光斜照进他们中间，淡薄的光亮愈发显得他们所处之地黑暗，这犹如世界名画的构图和光影，着实值得旁观者屏住呼吸以表尊敬。
陈天荒却是暗暗松了口气。
“冷静下来了吗？”玄寂拔出戒刀，一泓血色沿着刀刃淌落，没有在“慈悲”的刀身上留下半点痕迹，正如他此刻深不见底的眼瞳。
巫支祁看也不看肩头的伤口，背过身去坐下，一副“本大爷现在不想搭理你们”的样子。
陈天荒见状，在放心的同时又忍不住摸摸鼻尖——在原初异兽面前装x的感觉真的……非常快乐！
“没事吧？”临风羿放下手臂，第一时间回头查看陈天荒的状况。
“啊？啊，我没事。”陈天荒连忙摇头，在他的注视中想起正事，“那个……巫支祁大人？”
“闭嘴。”巫支祁言简意赅，冷淡的声音里藏着说不出的怒意。
看来本体是无法和它沟通了。
陈天荒拿出高达五块钱的演技，向玄寂摊了摊手，玄寂立刻“心领神会”，一边收起慈悲戒刀，一边问道：“你说贫僧的小师弟是曾经暗算你的那群人类的后代，有证据吗？”
“我的鼻子，我的感知，还有我的记忆，都是证据！”
果然，换了玄寂来提问巫支祁就给面子多了，但语气仍旧暴躁，梗着脖子不肯回头。
玄寂正要再问，就听到临风羿不慌不忙地道：“巫支祁大人，你可以简单形容一下你见到他时的感觉吗？”
“你又是谁？”巫支祁不耐烦地斜了他一眼。
陈天荒揉揉耳朵，玄寂便开口道：“他是有可能帮你找到暗算你之人的后代的人。”
“……”
巫支祁没好气地冲他龇龇牙，粗声粗气地说：“感觉……很奇怪。我觉得他很亲切，看到他就很舒服……看什么看，都说了感觉奇怪了！”
察觉到在场三个人类看自己的眼神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巫支祁气得横眉竖眼，一巴掌在跟前拍出个大坑。
在绝对的武力震慑下，陈天荒吹着口哨扭过头，临风羿则清清嗓子，把眼底那一丁点疑惑的笑意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