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牛大约还是没反应过来,只呆愣愣的坐在那里。

    倒是音华勾了勾嘴角,冲着李宝牛道:“表小姐,陛下赐婚,可是难得的恩典,还不快领旨谢恩?”

    李宝牛急红了眼睛,刚刚的牙尖嘴利,一下子全然不见了。

    倒是范父,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凄然开口:“陛下,这不和规矩。老臣比宝牛还大了一辈,怎可与她成婚?何况,他娘走后,臣已决定,终身不再婚。若臣真的与宝牛成了夫妻,他娘九泉之下,是不会原谅老臣的。”说罢,范父涕泗横流,好不伤心。

    乐舞轻笑一声,倒是全然没被他的哭声全感染,只淡淡道:“咱们神域王朝,可没有这样的规矩。范大将军走后,你已鳏居多年,日后,由宝牛照顾你,朕也放心。何况,宝牛不是想着进宫照顾王君吗?只要她做了王君的继母,那就和规矩了。若宝牛不答应这门婚事,那就是她刚刚所言,全是在诓朕,她根本不想进宫照顾王君!”

    一时间,宝牛彻底明白了陛下的意思。

    若她答应这门婚事,一切都好。若她不答应,陛下恐怕要给她扣个欺君的帽子。再往严重了说,她便是有倾慕王君之心。后者,比欺君还要严重。

    李宝牛明明记得,之前他表哥受尽宠爱,无论要什么,陛下都会给。

    难道女人婚前婚后,差别真的这么大吗?娶了她的表哥之后,陛下便换了一副嘴脸?

    还是说,这里面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李宝牛想及此,忙拽了拽王君的衣袖,小声呜咽道:“表哥,表哥你替我说说话,你救救我……”

    范钟离还没等甩开她,乐舞身边的大总管便一把拉开了李宝牛,怒喝道:“大胆,外女怎可私自触碰王君?按律,该砍断这只手谢罪。”

    李宝牛吓得头皮发麻,呜咽声不止。

    范钟离闭上了眼睛,半响才冲着乐舞道:“陛下,表妹她从山野处来的,不懂规矩,臣君请求陛下,原谅她的过失吧。”

    乐舞闻言笑了笑,只道:“既有王君替你求情,砍手便不必了。你毕竟是王君的家眷,朕总得顾及王君颜面。”

    李宝牛听闻此言,才将要松口气,那边乐舞话锋一转,便道:“不过,你犯了错,不惩罚你,也实在难平众怒。这样吧,你每日去佛堂跪两个时辰,足足跪上一个月,朕便原谅你此番过失。”

    李宝牛吸了吸鼻子,似还有些不愿意,然而范钟离却提前替她开口道:“臣君谢陛下圣恩。”

    乐舞这才点了点头,随即道:“那既如此,就订在三日后。朕听闻,三日后是个好日子。朕会着宫人,亲自操办婚事。既是范大人的婚礼,自是不能简陋了。”

    说罢,乐舞笑容更浓,只看着范父,一字一顿道:“范大人觉得呢?”

    范父看了范钟离一眼,范钟离犹疑稍许,这才上前一步,道:“陛下,臣君想,表妹出来的时候也够久了,不妨就让她回老家呆一阵。至于陛下的好意,父亲和表妹都心领了。只是他们二人实在是不太合适,不仅是差着辈分,父亲心中也始终怀念着母亲,怕是不能对表妹好,请陛下收回成命。”

    乐舞笑了:“君无戏言,这件事,是你表妹自己要进宫照顾你。我不过是成全了她,怎么就成了错呢?若真是不愿,那可就是抗旨啊。不知道范大人和表小姐,谁能担得起这个罪名?”

    范父脸色一变,作势便要磕头……

    乐舞先他一步,上前扶起了他,语调阴恻恻的:“范大人可别要再跪,没得让人以为,是朕逼迫了表小姐。范大人既然不愿意娶,那于表小姐而言,的确是过于尴尬了。若是不能嫁给范大人,表小姐便不能进宫了。可表小姐方才所言,却是要逼着朕破坏规矩,强行纳你入宫。如此以下犯上,实在令朕寒心。”

    “不过朕向来大度,你今日犯的错,又何止一两件,朕总不能事事计较,真的将你拉出去砍了。眼下这事,朕既然已经说出去了,便不会再改。要不然这样,要么范大人执意抗旨,要么就是表小姐执意抗旨。你们两位,选一个如何?”

    乐舞发现,让别人做选择,似乎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