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坐在一起的蔡天骄忽然轻声问:“乐意哥,怎么啦?”

    祁乐意对他笑了笑,“没什么,头皮痒。”

    蔡天骄清楚这是祁乐意随口就来的胡话,想方设法逗他开心,“乐意哥,你今晚粉丝好多啊,好像比入场前多了。”

    祁乐意有点意外,蔡天骄居然观察得这么仔细,他乐呵道:“你也有不少小粉丝儿啊,我这边都听到她们热情的尖叫了。”

    蔡天骄一愣,有点不好意思,当时他经纪人震惊地看了他好一会儿,但完全没想到水军那方面,他不相信蔡天骄这啥也不懂的愣头青会有这么复杂的花花肠子。

    祁乐意这时想想,自己这种弄虚作假的行为也不知是不是真为蔡天骄好。他先前没有别的念头,只把这当成一个善意的谎言。可万一谎言被戳穿,蔡天骄会怪他吗?

    ……那就别戳穿。

    “别老瞎想,你还这么年轻,未来长着呢,”祁乐意说,“我可羡慕你了你造么?”

    蔡天骄转头,睁大眼睛看祁乐意。

    祁乐意羡慕他?

    祁乐意没再往下说。

    这是真话,他羡慕蔡天骄。蔡天骄才17岁,他今年没拼出来,明年、后年、大后年可以继续拼,那时他也才20出头,人生才刚刚起步。他还有大把的好时光可以不停地奋斗、试错,耐心地寻找方向、确立目标。从17岁到26岁,代表着无限的可能性。

    祁乐意17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在一座风平浪静的小县城,在一所中游荡荡的高中,和一群狐朋狗友以及某个衣冠秦兽没头没脑地混日子。那时的他对未来根本没有概念,没人教他,没人督促他,没人管束他,一切都凭着粗糙狂野的本能在行动,于是肆无忌惮地放浪形骸,挥霍青春。

    26岁这年,一个机遇当头砸来,他猛然意识到,命运的路越来越窄,看似无限的可能性正在逐渐收缩,待世界线缩到极致,他不知道那时的他会怎么样。

    错过了眼前,以后还能不能找到出路。

    他开始迈步,开始疯狂奔跑。

    蔡天骄努力地想了好半晌,一点儿也没想到祁乐意正在想的这些事。他只是单纯地喜欢祁乐意,想一直一直和他做朋友。

    在淘汰名单公布前的这两天都是自由活动时间。说是让选手们放松放松,其实根本放松不了,公演次日,几乎所有选手都为当夜即将播出的第一期正片而忐忑不安。

    为了转移注意力,也为履行承诺,祁乐意所在的7号寝室这天挤了五个人,裴叙、祁乐意、王跃哲、蔡天骄四人强行拉着顾修明打了一天的农药,裴叙和祁乐意溜到飞起,尽管顾修明锲而不舍地沉迷送人头无法自拔,裴叙和祁乐意也生生凭着技术带着这个队伍飞速上星,连王跃哲都没法再怼祁乐意。

    不知不觉打到了晚饭时间,五人依依不舍放下手机,嘻嘻哈哈地一起去食堂。大家尽挑好玩的聊,心照不宣埋在心底:他们已经不再是队友了。

    都明白这只是一场带表演性质的比赛,大半个月并肩作战的情谊,说深不深,说浅……真面临分别时,谁都没想到自己会这么不舍。

    就差说出中二台词“我们这辈子都是好兄弟”了。

    吃完饭回到宿舍,大家的精神又紧张了起来,所有人都在等着第一期正片上线。

    王跃哲一并钻进了7号宿舍,五个大男生齐齐挤在祁乐意的床铺上,一起看王跃哲偷渡进来的平板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