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白,为了和外露的手脚、脖子对上,换的脸也与肤色几乎一致,可能是太白了,叫这个少女瞎了眼,没认出来。

    虞容微微出了一口气,勉强压下那手在他脸上胡乱作为的古怪感。

    如果换个人,比如说真的像她说的一样,‘女扮男装’,遇到这种事可能会高‌兴,对方救了自己,又身份尊贵,能勾搭上贵人,忍也就忍了,偏被摸的人是他,他对姬玉可太熟了。

    这人就是冲着男色来的,说‘女扮男装’是为了掩盖自己突兀的行为,摸女人会比摸男人看起来自然一些?不落人话‌柄?

    姬玉还在观察他,马车是四轮的,又大又稳,需要六匹马才能拉动,也意味着它很高‌,每次上去都要用三个台阶的踩凳。

    她现在坐在里头,趴在更高的窗户口,为了看清底下人的五官,几乎将整个白净的下巴抬起,叫他清秀雪白的脖颈露出来。

    还是上午,太阳没那么浓烈的时候,光从这边打透到那边,给他渡了层金,让那线条更加完美好看。

    姬玉突然注意到‘少年’下巴不远处有‌一颗黑痣,很小很小,也很浅淡,不注意几乎瞧不见,是离的太近,加上是白天,她才关注上。

    就像玉上掉了块污垢,叫人十分想给他擦拭去,姬玉也没犹豫,大拇指往下,刮了刮黑点……

    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叫皓白的少年微微颤了颤,喉结不受控制滚动了一下。

    他是个男的,而且是个熟人,姬玉早就注意到,一开始可能没留神,单纯是听到‘香’这个字眼,好奇叫南风停下马车看看。

    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她喜欢闻别人身上的香,男儿香,女儿香都爱,嗅完对这个人也会多一分了解,算是凭香识人?

    比如说太子殿下身上的冷香像寒冬腊月的梅花,天气越是恶劣,它越开的艳,是少数能在残酷环境下长势喜人的花。

    明王殿下身上的香像桃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春天是百花争艳的时候,桃花依旧能在里头显眼夺目,排在前列的漂亮花种。

    今儿见到的小姑娘是茉莉花,清纯可爱,干净。

    徐鹤身上也有‌,这也是她笃定那小姑娘绝对是徐鹤府上小姐的原因,丫鬟没那么闲用熏香,离近时闻完徐鹤的更加肯定,他俩就是兄妹俩,经常接触,香气混杂在一起。

    这少年是松柏香,也是耐寒的那种,和太子殿下的类似,而且很浓很浓,就像为了遮掩别的味道,刻意长时间熏制导致的。

    什么人需要这么干?

    联想到太子殿下说会易容跟着她,如果所料不错,这人就是太子殿下吧?

    这厮平时臭屁的很,看都不让看,今儿自个儿送上门来,姬玉当然不会放过,将他当女孩子调戏便是,事后就推说不知道是太子殿下。

    所以姬玉手上可以说肆无忌惮,专心的抠那颗痣,从前瞧他没有的,也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也有‌可能是人.皮.面具上的。

    太子殿下脸上戴了东西,将他的眼睛变小了,鼻子变宽了,但‌这厮面容过于细致,这么点缺陷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还是那么好看。

    她每抠一下,这人长睫毛便抖一抖,反应很好玩儿。

    臭屁王栽她手里了吧?

    姬玉就像一个收藏家对待珍惜的古董,瞧见上面起了灰,哈了口气擦了又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