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析云,愣住。

    邪,邪神应该不会介意卑微凡人出于生理因素的无意冒犯……吧?

    娃娃是元娩真人要求原主制作并携带的,但祂没有说娃娃的作用。她可以像原主一样装不知道,然而如今大眼瞪小眼,布娃娃眼底的恶意都快化为实体了,再装就太牵强了。

    封析云干笑了两下,打算就当无事发生,但眼睛一阵刺痛,似有泪水落下,伸手去抹,却是一怔。

    手背上玄色点点,与莹白如玉的肤色一比,更显触目惊心。

    这哪是什么泪水?分明是血!

    与布娃娃身上一模一样的血。

    是原主身体不好,其血近黑吗?

    这本该是个合理的解释,可她无端心悸,拽起床单,匆匆去擦布娃娃,那黑红的血晕开,从中爬出暗色的蛆与蛇来,细细小小,挣扎着顺着床单爬上她指尖。

    那细长的蛆蛇落在她指上,便化作蜿蜒的画影,还不到一个呼吸,她原本白皙纤细的五指便满是繁复花纹,玄与白之间,显出极致的妖异、极致的美。

    这不是凡人的血,唯有掺杂了邪祟之气,才会有如此诡异的变化。

    封析云猛地丢开床单,双唇紧抿,原主与元娩真人的联系远比她想得深。

    原文隐于边角的细节,此时点滴浮上心头。

    不是原主想获得力量而向元娩真人祈求,而是祂选择了原主,给了她祈求的机会。即使原主坚决拒绝邪神的诱惑也没用。

    因为她的出生、成长,都是为了元娩真人今夜的降临。

    寿阳伯夫妇将她献给邪神,以期满足他们的欲望。而她本身的想法无关紧要,哪怕这十九年人生换一种活法,也终将走向这完全相同的一夜。

    她是命中注定的祭品。

    十九年的献祭,今夜终将完成。

    她的处境,远比她预想的糟糕。

    都怪她看不带脑子,这段又特别复杂,她看到原主狗带就心满意足,没有好好分析文里的逻辑线,以至于若非这意外的一吐,她甚至都想不到这一层。

    封析云沉默了一瞬,一把抓起布娃娃,颤颤巍巍地站起身,缓缓朝门口走去。

    她的时间不多,演技也有限,就不对邪神装茫然小白花了。

    早一分晚一分降临都会削弱化身,元娩真人为了最佳时点等了十九年,不会为了一点小小变故而提前。

    “咄,咄,咄。”

    门板一颤一颤,似乎随时都会不堪重负,然而任藤蔓顺窗而长,任敲门声声,始终为她留下一室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