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早早猜测他应该觉得这样的时间很难挨,但出于礼貌和教养,还是不得不留在这里看完这样一整场并不太精彩有趣的电影。

    托昏暗灯光的福,只偶尔扫看一眼谢洄年,也不会被发现,幽深黑暗里,一切的悸动和彷徨都被轻悄悄地遮掩住了。

    座位有些窄,谢洄年偶尔会动一下,柔软的西裤面料轻轻擦过陆早早的小腿,像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

    按理说冬天穿得明明有些厚,只不过是衣料之间的触碰而已,陆早早还是感觉被碰到的地方有微麻的痒意,并且顺着小腿一路往上攀,弄得她整个脊背都变得酥麻。

    摸了下自己的脸,有些过热,血液似乎也有些沸腾。

    怕是对方不小心,陆早早很规矩地把双腿并拢,并且往旁边缩了缩。

    结果没过多久,又不小心碰到了一下,这下陆早早是真的疑心座位太小,于是把整个身体都侧过去,但这样做的后果是看电影屏幕要歪着点头,没出十分钟,陆早早就感觉整个脖子连同肩颈处都酸麻一片。

    可能是太累,也可能是上午挂了药水又喝了感冒药的缘故,此刻睡意涌上来,陆早早感觉电影屏幕上人影和字幕交叠,自己的眼睛开始模糊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早早才醒过来,感叹自己在这种场景下也能睡着实属进步。

    后一秒才后知后觉自己似乎是枕在了某一个人的肩膀上,没有调头,只是微微转动了一下眼珠,谢洄年挺直着背仍旧在看电影,此刻一束光打在他上半张脸上,露出一双熠熠发亮的双眼和高挺精致的鼻梁。

    不慎明亮的光线里,显得他整个人很柔和,像个干净落拓、不染尘埃的少年诗人。

    陆早早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在此刻都冲进了脑子里,涨得她整个人头昏心沉——怎么会这样!

    明明记得睡着之前自己整个人是偏向李简安的,怎么一觉醒来之后就靠在谢洄年肩上了,人果然不能睡得太死,否则会完全失去记忆,还会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做出一些清醒时候绝对不可能做出来的事情。

    如果不是在公众场合,陆早早觉得自己恐怕真的会跳脚大叫,但此刻,她只能含着万分心虚,诚惶诚恐地把头从谢洄年肩膀上抬起来,然后装作无事发生一样,老老实实地继续盯着电影屏幕看。

    其实早已经心猿意马,出现了几个人,到底在讲些什么话,陆早早完全看不进去,也听不进去,甚至把之前看过的内容也忘了个精光,脑中混沌一片,好像自己犯下了什么滔天大错。

    终于挨到结尾,电影最后的演职表循环滚动,电影院内的灯光刷地亮起,清晰地映照每一个角落,空气里漂浮起很清浅的尘埃和游动的浮灰。

    陆早早像是从某种恐怖情景中被拯救出来,简直是度秒如年,其实从她睡醒到整部影片结束也不过才几分钟光景而已。

    余光中,陆早早看见谢洄年又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望了眼时间,小声地“啧”了一下。

    更心虚了,陆早早只好转身轻轻捏了下李简安的手臂,“安安,醒一下,电影结束了,我们要走了。”

    “哦——”李简安睡得迷迷糊糊的,说话都有黏糊的长音,睡得浑身发热,也没什么力气,于是双手搭在陆早早脖子上,借助她的力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