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内心真正渴求的是抓住海云这个无价的“聚宝盆”。

    一夜之间,那千两白银化为乌有,马老爷口头许诺的官位也如同镜花水月,虚无缥缈。

    此时,紧紧拽住海云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成为他翻盘翻身的全部希望。

    毕竟,她是孙家的千金,只要能够触动她的慈悲心肠,那么容府的财富与地位,早晚都会像江河之水一般,滚滚而来。

    怀着这样的念头,梅郁下手愈发狠厉,每自掴一次,伴随着一声几乎轻不可闻的“对不起”,仿佛在用这种方式进行着无声的乞求。

    赵氏的心如被利刃切割,疼痛难忍。

    她紧紧抱住儿子的头颅,用自己的坚强庇护着他,同时,她昂首挺胸,怒视着海云,声如裂帛地呵斥:“海云,你这个水性杨花、善变无常的丫头!我儿不计较你曾是马老爷玩腻丢弃之人,愿意敞开怀抱接纳你,你竟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我告诉你,为人处世切勿得寸进尺,我儿已低声下气至极,你还想怎样?”

    赵氏那尖锐刺耳的指责,让海云的身形不由自主地晃了一晃。

    即便她平日里性情淡漠,此刻也被激得愤而反驳:“你血口喷人!我进入马府之后便寻机逃脱,马老爷根本未曾碰我一根指头!”

    赵氏却不屑地冷笑道:“谁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你说没碰就是没碰?我亲眼看到你踏入了马府的大门。再者,若是真的清白无辜,一个尚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又怎会与我儿私奔出走?”

    明明是这对母子设局,用药让她昏迷不醒,送入马府为饵,

    口中却倒打一耙,将所有罪责推到了海云身上。

    赵氏的言论越来越荒谬,仿佛捏造出了什么铁证,语气也变得更加嚣张跋扈:

    “真正的千金小姐,应是深居简出,举止端庄,可你呢,骨子里尽是放荡不羁,未嫁之身便与我儿纠葛不断,如果不是你主动诱惑,我儿怎么可能如此迷失自我?”

    梅郁停止了自罚的动作,低下头,灵魂仿佛已被抽离,只剩下一副空壳,呆滞而茫然。

    嘴上悔恨不断,心中波澜起伏,他誓言要将海云的每一寸真心视如珍宝,永志不忘。

    然而此刻,面对母亲那尖酸刻薄的言辞,他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那些话语犹如风中细语,彻底消散于他的耳边。

    “海云,戏也该有个收场,你就大发慈悲,让我的儿郎起身吧。自今日起,过往恩怨一笔勾销,你也莫再心存芥蒂,咱们就此揭过这一篇。”

    赵氏摆出一副高姿态的宽恕模样,伸手毫不温柔地拉扯起倒在地上的梅郁。

    海云怒火中烧,身子因愤慨而颤抖不止,几乎难以站稳脚跟。

    她出身名门,那份骨子里的教养不允许她如乡间妇人那般失态撒野。

    极度的愤怒反而让她心境一时变得异常平静,喉头哽咽,竟是一时语塞。

    她面色苍白如纸,目光直指梅郁,控诉中带着无法置信:“你,竟是如此看待我的?”

    原来,在这份纯粹而炽热的爱情面前,她所展现出的一切真诚与付出,在这个男子的眼里,竟被误解为不忠、轻佻乃至低贱!

    此时,围观的人群逐渐汇聚于绣坊门外,众人以各种复杂的眼神审视着海云,有的好奇,有的同情,也不乏幸灾乐祸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