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甫落,一道夹杂着雪花的飓风便将独孤鸣一家环了住,卷携着他们消失于被赤红灵焰压制着的魔军之前。

    暴雪渐渐将整座月孤城掩盖。

    独孤鸣望着白雪茫茫的月孤城,颤抖地朝身侧的蒙面剑修拱了拱手道:“这位侠士,请受老夫一拜。”

    蒙面剑修一把扶住满面血污的老城主:“独孤城主客气了,晚一些,我的朋友会将余月孤城的百姓送至安全地带,独孤城主大可放心。”

    独孤鸣点点头,迷茫而又充满希望地望了望远方隐隐散发着金芒的宫顶。

    “逍遥客逍遥客,我该叫你叔叔还是叫你哥哥?”独孤鸣的小儿子不认生地扯住了蒙面剑修的裤脚,仰着肥嘟嘟的小脸道。

    蒙面剑修笑了笑:“叫我叔叔吧。”他轻轻捏了捏小儿的脸,“叔叔还有事,你们乖乖跟着爹爹,不要害怕。”

    小儿听懂了蒙面剑修的话,乖乖松开了小手,蒙面剑修凛冽的双眸弯了弯,旋身,消失于云雾之中。

    他在天地之间游转了片刻,这才落在了一座荒芜的小镇前。

    小镇空空荡荡,长满杂草,热闹的商铺前人影不再,徒剩一对对破破烂烂,看不出原样的纸灯笼。

    一切都已破败,唯独小镇前巨大的白玉吊桥桥头上的字清晰如初。

    ——愿有岁月可回首,不负深情共白头。

    江焕望着那几个字出了神,却也只是出神而已。

    他迈步走进了小镇,来到昔日与叶臻喝酒畅聊的酒馆。

    酒馆中坐着几个未入宗门的寻常百姓,在天魔珠的帮助下,魔人势力大增,法力骤涨,他们肆意侵占着九州仙土,却不甚为难不懂法术的凡人,是以,在这腥风血雨的九州之境,毫无灵力的凡人反而是最安全的。

    即便如此,百姓们仍是战战兢兢,见背着剑,且是两把剑的剑修进来了,立刻提高警惕,小心翼翼地将对方打量着,见其默默坐在了窗前,点了一壶酒后便发起了呆后,这才拾起适才的话头,谈论起来。

    “你们听说了吗?那血重魔承宿将孤月城也拿下啦,啧啧,只怕再过个一年半载,这天下间便只有九魔山,再无玄门啦!”一头发花白,双目凹陷的老朽道。

    “老伯,你少危言耸听了,那不还立着苍崀山嘛!再说了,剑神宗虽败,人却没死绝,你怎么知道剑神宗不会东山再起。”捧着书册,一副书生装扮的公子反驳道。

    老伯用眼觑着书生,不屑地哼了一哼:“东山再起?哼,那剑神宗内斗成了什么样子?大公子趁乱杀了二公子,二公子捡回一条命,回头便将大公子打入了死牢,三公子卧床不起,老宗主和督主都被押在了九魔山,二公子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振兴不起千疮百孔的剑神宗啊。”

    “是啊是啊……”围在边上的几人附和道。

    “说起来,那魔头婴无涯之所以没对苍崀山和万剑山庄下死手,必定是割舍不下心中的情分,既然如此,或许也会对二公子网开一面吧。”酒馆小二一边给客人倒酒,一边凑着热闹。

    “网开一面?”老伯双手叠放在拐杖上,头摇成了拨浪鼓,“二公子前几日带人攻去了九魔山,结界未破便被叛徒惑心抓了住,听说受了好重的刑罚。要我说,那魔头真正割舍不下的是他的大师兄江焕,不然的话,剑灵山凭什么能逃过一劫!”

    小二听得入迷,伸长脖子探身进来插话:“听闻这位江公子因叶臻之死伤心过度,隐居避世了,六年了,无人知道他的去向。”

    “比起江焕,我倒是更好奇那位逍遥客。”一人道。

    “不是说那逍遥客是叶臻的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