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人低声附和道,“符山王今年已有五十八了,怕是比她父亲还大,此女为了飞黄腾达,真是令人敬佩啊。”

    这话里的“敬佩”一词,则显然不是原本的夸赞含义,而是显而易见的讥讽。

    阮玉鸾坐在席间听着这些夹枪带棒的话语,若说心里不难受自然是假的,可这两年来听了不少,或许也已经习惯了。

    她麻木地坐在席间,挨到了开席之时,原本是准备应付着吃两口便推说“身子不适”先行告退的。

    反正王妃让她出席,也不过只是走个过场罢了。她不在,王妃也省得看着心烦。

    只是没想到,女子伸出指尖,才舀起一勺鱼汤,抿下一小口,便骤然蹙紧眉尖。

    她心口间翻涌起一股作呕感,面色愈发苍白几分,连忙拿罗帕接着,吐在手帕上。

    这一番动作,不算很起眼,却也吸引了符山王妃的敏锐注意。

    “侧妃这是怎么了?”

    阮玉鸾拿干净的罗帕擦拭了一下唇角,自己其实也有几分茫然,语气低缓道:“或许是近来胃口不佳,吃什么都不太舒服。”

    妇人是生育过子女的,听闻此言,再淡淡瞥过她苍白的侧脸,不露声色地蹙了下眉尖,口吻冷缓。

    “云枝,带侧妃下去歇息,再请个大夫进来瞧一瞧。”

    她身畔的大丫鬟云枝会意,轻轻点了点头,转过身朝女子走来,搀扶她从侧门出去了。

    云枝带着她,在一间茶室内的榻上缓缓坐下,很快请来大夫。

    阮玉鸾伸出指尖,任由对方将一方薄帕搭在手腕上,搭脉看诊了一番。那大夫站起身来,朝她拱手道喜。

    “恭喜这位夫人……这是有喜了。”

    闻言,在场之人神色各异。

    女子收回指尖,在自己还看不出什么形状的小腹上轻轻抚过,语气迟疑。

    “……当真么?”

    她未曾想到,会得到一个孩子。

    只是一想起这孩子是符山王的血脉,她心里便不由得一阵又一阵地发冷。

    大夫摸着胡须点头:“老夫在京城之中,也算是小有名气的,给上千位妇人看过脉象,这是喜脉,错不了。”

    阮玉鸾一时心绪烦乱,倒是未曾留意到一旁云枝冷淡下来的神色。

    云枝向她道一声喜,又亲自将那大夫送出去,再回来时,指尖捧着一碗气味浓郁的汤药。

    “大夫嘱咐了,你还是头三个月,胎象不稳。安胎药每日都是要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