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正值风华正茂的年纪呢。”秋琇恭维一句,便上前将桌案间搁着的一只首饰匣子捧起来,复又行礼,转身离去。

    待她从花厅内出来,夜晚的凉风一吹,才发觉自己的脊背间都沁出了一层薄汗。

    她指尖捧着那匣子,回到桂月榭中,便见内室里还点着两盏灯烛。少女还没歇息。

    她绕过屏风,缓缓上前,将匣子奉上。

    “娘子……”阮玉鸾伸出指尖,将盖子揭开,便听见她的嗓音压抑着紧张,低声道,“奴婢遮掩过去了,太太……应该没有起疑。”

    少女的指尖轻轻抚过那匣子里的金簪和玉钗,无声一笑。

    “做得很好。”她说,“不过……还有这最后一重考验。”

    秋琇不解地抬眼望过来。便见少女指尖拿起其中一只簪子,在烛光中轻轻晃了晃。

    “若是我知晓她疑心我的事情,”她轻声细语地道来,“这簪子必定隔应得很,不会戴上。只有你什么也没跟我说,我什么也不知道,才是太太乐意见着的。”

    秋琇没想到这一层,额间不由得又沁出些微汗来。

    即便秋琇如今是侍奉她的丫鬟,到底是正院的人,太太可不会希望她对自己一片忠心。

    次日一早,去正院请安之前,少女端坐于梳妆台前,秋琇替她梳头时,便听见她低声示意。

    “将太太赠我的簪子戴上。”

    “是。”

    秋琇给少女今日梳得是一个双平髻,髻边插上一支金簪,沉甸甸的,却给她添上一两分贵气。

    她身着一袭淡青色罗裙,带着冬莼出了院门。

    迈入花厅内时,便见众人已到了。今日许姨娘倒是不在,只有四娘子独自一人。

    少女先上前,给纪氏俯身行了一礼,温声问好。

    “给太太请安。”

    她低头的一瞬间,髻边的簪子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纪氏不由得多瞥了两眼,见她眉眼温和,并无半点芥蒂的模样,便知秋琇未曾告诉她问话的内容。

    如若不然,一个十三岁的少女……是不可能有这样的城府的。

    她面上也就露出一抹真切几分的笑意来:“坐吧,你往常都不做打扮,今日却华贵几分。”

    阮玉鸾在四娘子身旁的位置上落座,便见后者转过脸来,瞥过她髻边的金簪,露出鄙夷的神色,嗤笑一声。

    “这样老气横秋的金簪,看着笨重得紧,怕是楼姨娘的陪嫁遗物吧……也不知五妹妹是从那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怕是有一层子灰。”

    一番尖酸刻薄的话音落下,体内气氛凝滞,未曾有人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