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惭愧,这也是我最近才明白的道理。」
说到这,一桥庆喜埋低脑袋,垂下视线。
他和松平春岳现在正身处一桥邸的最高层。
作为高贵的「御三卿」的地位象征,一桥邸乃四层楼高的气派豪宅——在江户时代,这已属于很不得了的庞大建筑物。
因此,从一桥庆喜当前的视角望过去,如蛛网般的街巷、星罗棋布的屋宅、成排成片的房瓦、广阔的大地,全都在他的俯视之下。
「我在‘上方"站得太久了,以致于都忽视了被打开的欲望是多么地可怕。」
「被打开的欲望往往会疯狂地滋长。」
「一个饥饿过久的人,在初尝珍馐之后,极易产生一种近似于‘复仇"的心态。」
「他会乐此不疲地追求更多、更好的食物。」
「在成为世人交口称赞地仁王之前,橘青登不过是一介御家人,家禄只有可怜的100石。」
「从籍籍无名的奉行所同心到名震天下的京畿镇抚使,在此过程中,他见识到了自己此前从未见识过的靓丽风光。」
「从今往后,他还能用以前的目光来看待周遭的事物吗?」
「他对美食、女人、钱财、权势,就没有新的追求了吗?」
「他就不会想要更进一部,去看看更上层的风景是什么样子的吗?」
随着一桥庆喜的话音落下,寂静再度包围了室内外。
认认真真地听完对方的慷慨陈词后,松平春岳作沉思状。
须臾,他「呼」地长出一口气。
「……一桥大
人,您说得对。」
「‘钱"与‘权"乃最能腐蚀人心志的两大毒药。」
「不论是谁,都有可能被贪婪所支配。」
「过低的出身,使得橘青登此前从未品尝过‘钱"与‘权"的美好。」
「而现在,他已贵为堂堂的京畿镇抚使。」
「他的每一言、每一行,都能决定万千人的生计,乃至影响整个天下的走势。」
「位高权重,显赫一时,手握杀生之柄……谁都说不准在这样的境况下,他的心态是否会发生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