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侍从察觉到一阵针刺一般的目光落在他背上,但也就很短的一瞬。

    侍从再小心翼翼地抬起眼时,发现眼前的殿下已经不再在原处,他只看见殿下急速迈开步子、扬起又垂落的衣角。

    他愣了一会儿,慌忙追出去,缀在三殿下身后,大着胆子一边拖住三殿下的衣袍,一边跪下来,双膝在青石地板上滑出痕迹。

    “殿下,殿下请三思!”

    岑冥翳没有再拖着他往前走,停住脚步,漠声道:“松开。”

    他的目光望向门外,却越不过宫墙,越不过重重的迷雾。

    “石虎已经带人前去清儿的位置,一定能寻回谢姑娘,殿下,如今情势危急,您不能再……”

    “我说。”岑冥翳垂眸,目光顺着墨黑的锦袍落在侍从拽着他的手上,冰冷凛冽,“松开。”

    侍从浑身震颤,不敢再反抗,慢慢地松开了手。

    岑冥翳夺门而出。

    侍从瘫坐在地上。

    早在那位谢姑娘出现在殿下身边,让殿下一而再再二三地改变计划时,他便想象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京城内流言纷纷,愈演愈烈。

    与流言一同落下的,还有漫天的大雪。

    今年入秋降温快,雪也比往年来得早一些。

    一辆马车悠悠经过,车篷顶上覆着松软积雪,赶车的老汉眉毛胡子上也落着雪花。

    经过城门口时,守门的小将仔细盘查了一番。

    木箱里的货物都是些寻常丝绸,和一些花色斑驳的瓷器,不值钱的,赶车的老汉也是常常往来于城郊的熟脸。

    手握红缨枪的小将没再多查,重新盖上箱盖,走到马车厢旁,要伸手掀帘子,却被一只手从里面拽住。

    帘子里传来娇软女声,只是声音听着有些沙哑,还有些闷窒,像是鼻塞。

    那女声柔柔道:“莫掀,里边儿人病着。”

    说完就是一阵接连急促的猛咳,且愈演愈烈,几乎要将整幅内脏也咳出来的样子。

    小将蹙了蹙眉,看向老汉,老汉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哭求道:“官爷,我家囡囡染了疫病,我,我不敢叫官府晓得,只想再拉出去,叫城外的郎中看一看……若是无法回天,也就只有就这样埋在城外了……”

    听闻是疫病,那小将退后一步,捂着自己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