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正是那个林小风!此人怀揣叵测之心,善于挑动民心,难道我们还要继续保持沉默,容忍他肆无忌惮地张扬跋扈吗?”陆印生的话音犹如一块块沉甸甸的铅块,逐字逐句敲打在众人的心头上,振聋发聩。“遥想当年那个政通人和的朝廷,我们彼此相辅相成,即便意见不合也能坦率交流,而现在,林小风凭借圣上的偏爱,越发恣意妄为。倘若我们继续放任他随心所欲,朝廷的秩序恐怕就要陷入浑沌,这绝非万千黎民百姓之福祉。”

    他进一步加重了语气,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更为恶劣的是,他还私下里在民间播撒谣言,恶意中伤我们这些朝廷的老骨头。我们虽然年事已高,但家族的荣光与尊严岂能被随意践踏?若这种状况持续下去,不仅是我们在朝堂上的地位岌岌可危,我们身后代表的家族也将蒙受不可逆的名誉损失,昔日积攒的美誉恐怕转瞬间就会沦为街头巷尾的唾弃与嘲笑。”

    陆印生的这番慷慨陈词犹如一把锋利的剑,深深地刺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头。大堂内顿时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沉默之中,众人都低头抚摸着自己的胡须,目光聚焦在掌心,仿佛能在那丝丝缕缕的白须中找到答案。时间仿佛停滞了几秒,空气变得异常凝重。终于,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打破了这片宁静,他悠悠开口:“然而,问题的关键在于,陛下面对林小风的种种行径似乎颇有袒护之意,加之太子与他关系匪浅,我们又能采取何种有效的对策呢?”这句话犹如一股寒流,再度让整个大堂陷入更深一层的困惑与无奈。

    陆印生脸色深沉如铁,眉宇间凝聚着无法忽视的忧虑。他的话语像是锤击在每个人心头的警钟,“列位同仁,你们都亲身领略过报纸那足以翻江倒海的力量。试想一下,若舆论的舞台完全落入林小风之手,他便能随心所欲地操控世间舆情,使之成为他的传声筒。要知道,那些看似寻常的报纸实则是百姓心中万千思绪的载体,这样的权力岂能轻易让林小风一人独揽?倘若他任意胡来,滥用这份力量,只怕将会引发天下人心动荡,尤其是太子对他的过分倚重,已然有陷入迷雾的趋势。”

    于是,在这个决定性的夜晚,陆印生郑重其事地邀集众人,目的就是要共同探讨如何应对林小风,如何在报纸领域重新夺回话语权。“不久前,学士院提出接管报纸的方案未得陛下首肯,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无计可施。不妨设想,朝廷各部能否各自创立专属的报纸,如此一来,天下政务纷繁复杂,各类报纸亦可根据职能定位各有侧重,形成多元化的舆论导向。”

    他举例道:“譬如兵部,完全可以创办一份《兵部日报》,深度剖析天下军事布局,详述边疆风云变幻,甚至能够通过报纸引导民众对于战争的理解和态度;又如户部,完全可以推出《户部日报》,专注于报道全国各地的财政收支状况,粮食储备动向等关乎民生的基础信息。以此类推,各个部门皆可依托自身职能办报发声。”

    陆印生的话音掷地有声:“林小风虽与太子联手缔造了报纸这一传媒新形态,但我们要清楚地认识到,这既是一种强大的武器,同时也可能成为束缚自身的枷锁。当前的局面,实质上正是一场不见硝烟的舆论战!”

    林小风听后默然无语,反问道:“王哥身为厂卫统领,朝廷宗室之事怎会不知?何须向我求证?此事确实玄妙得很!”王景文闻言略显尴尬:“早前我是不信的,但如今流言越演越烈,说得绘声绘色,让我也难以辨别真假了。”

    话音甫落,蔡鹰扬疾步上前,面色严峻,凛然奏道:“陛下,林小风散布谣言,挑拨离间,动摇国基,理应依法问斩!”此言一出,大殿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李德贤闻此言,心头一紧,偷偷斜睨了一眼林小风。林小风察觉到李德贤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向他投去一个暗示的眼神。前一夜,林小风曾私下叮嘱李德贤,不管朝堂上发生何等变故,都不能随意发言。他深知,此次事件虽引起轩然大波,但凭这点小事,靖江帝绝不可能真的取他性命,今日的举动,不过是革故鼎新之前必经的破旧之旅。

    “给我站到旁边去!”陆印生厉声喝斥,一把抓过陆深深手中的报纸,将其推向墙角。他内心的愤懑如火山熔岩般翻涌,儿子的懦弱让他无比沮丧,每次涉及林小风的事情,陆深深就如同耗子见到了猫,惊慌失措的模样令他咬牙切齿,他忍不住在心底咒骂,自己怎么会养出这样一个遇事束手无策的儿子!

    林小风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惊得如遭雷击,恍若置身于电流之中,瞬间从混沌中清醒过来。他回想起昨晚灯火阑珊之时,自己埋首于案头,笔耕不辍,一篇篇心灵鸡汤式的文章流淌而出,直至东方破晓,未曾合眼片刻。此刻,面对龙颜震怒,林小风犹如一只被猎人瞄准的兔子,慌忙疾步上前,面容上布满了惶恐与不安,他深深地俯下身去,额头几乎触碰地面,颤抖的声音恳求道:“微臣知罪,深知自己言行不慎,惹怒了陛下,恳请陛下宽宏大量,原谅微臣的无知之罪。”

    正当众人屏息以待靖江帝裁决之时,陆印生适时插言,沉稳地提出了自己的主张:“臣赞同蔡鹰扬之议,并恳请陛下收回各日报的发行权,将其收归宫中严格审核,唯有如此,方能从根本上防止此类事件的再次发生。”随着陆印生的话语落地,大殿内的气氛愈发紧张,仿佛一根绷紧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陆印生敛起满脸的愠色,低下头,专注地审视着报纸上的内容。不多时,他的脸色忽地一变,如同阴云密布的天空陡然遭遇雷电。他放下报纸,语气严肃而凝重:“林小风这家伙,居然暗中派遣人手调查各家的存粮状况,并公然扬言那些外出调查的记者可能无法安然无恙地回到报馆。”

    靖江帝并未因林小风的道歉而消解怒气,他紧盯着林小风,愠色未减:“你的胆子可真够大的!说说看,你到底犯了哪些错误?”

    林小风侧目看向王景文,嘴角牵起一丝苦涩的笑意,淡然回应:“王兄不必捉弄于我,散朝之后,陛下确有可能还会召见我。”

    听众们闻此言,面面相觑,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陆印生眼含笑意,内心明镜似的洞悉着众人的心态:尽管表面看似和睦相处,但在共同面对林小风这个潜在威胁时,他已经触动了他们心中的那根敏感神经。

    王景文走近林小风,脸上挂着轻松而深意的笑容,轻轻说道:“贤弟何必在此独自惆怅?想来散朝之后,陛下定然还有话要对你讲。”

    全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陆深深的身上,陆印生面色骤变,勃然大怒,未等儿子说完,挥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喝斥道:“逆子!如此冒失冲动,成何体统!不懂得前面有贵客在场,应该在外安安静静地等候吗?”刹那间,屋内的紧张气氛达到了顶峰,而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无疑为即将展开的斗争增添了更多的悬念与不确定性。

    陆印生手里紧紧纂着那张报纸,指节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念出了林小风的名字:“林小风,你这个狡猾的小子,简直是无法无天了!”陆深深看着父亲盛怒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忧愁,他小心翼翼地劝慰道:“爹,要不咱们就暂时忍耐一下吧,毕竟林小风他……”

    王景文听闻林小风的安慰,先是身子一僵,仿佛被拉回到某个遥远的记忆中,而后神情复杂的笑了笑,那笑容中夹杂着苦涩与无奈:“贤弟此言,犹如一把锐利的锥子,戳破了我心中那层自我保护的薄膜。唉,我王景文自认愚钝,竟对贤弟倾诉了那么多心底的秘密。罢了,罢了,人生如戏,有时候总得学会独自承担。”

    王景文听罢,展现出他深厚的人生底蕴与修养,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状态,恢复了从容淡定的气质。他向林小风微微欠身,语气平静而坚定地说:“贤弟不必介怀,我明白你并无恶意。那我先行告退,你在此静候圣旨就好。但愿我们都能够在人生的舞台上,各自演绎好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担当与坚韧。”

    林小风见状,立刻意识到自己无意间触及了王景文内心深处的痛楚,他忙不迭地解释:“王哥,你误会了,我并无窥探你隐私之意,只是出于兄弟之间的关怀和同情。”

    群臣中,多数人心绪起伏,一致赞同,而赵中展则面容愁苦,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林小风,仿佛他是即将倾塌的大厦之柱,担心朝廷失去了这一支撑便会动荡不安。林小风察觉众人的疑虑,正欲开口为自己辩驳,却被靖江帝适时打断:“无需多言,林小风,你且闭嘴!”皇帝深知林小风性情耿直,言辞间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故此命令他暂且沉默。

    白永元强忍心头的憋屈,极力澄清:“老夫与林小风之间确实没有任何瓜葛,市井间的流言蜚语岂能当作真实证据!”然而,那小学士却毫不退让,针锋相对:“常言道,无风不起浪,白大人,您是否忘记了这一点?”话语间,白永元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庞越发显得苍白无力,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捆绑住,无法挣脱。

    林小风心中惶恐不安,颤声道:“微臣的确不应该做出令陛下蒙受怒气的事,担心此举可能会让您忧心伤身,臣深感痛悔,无地自容。倘若能以肉身相抵罪过,臣愿意撞击殿柱以示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