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阵营领头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骑在一匹雄壮的骏马上,旁边跟随者骑着劣马相伴。吕跃峰指认道:“老爷,最前方那位就是武一广!”

    林小风果断下令:“派人前去挑战,提议单挑,三局两胜,败者立刻投降。”

    吕跃峰领命而出,对面的武一广同样驱马向前应战。吕跃峰发出挑战:“武一广,不要牵扯无辜百姓,敢不敢接受我部下的勇士一对一较量?”武一广闻言仰天狂笑,傲慢地接受了挑战,声称即便赤手空拳也能对抗三人。

    人群中,骆华俊低声嘟囔:“这哪里是打仗,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众人纷纷催促骆华俊上前迎战。骆华俊虽心有不甘,却借口没有携带刀具且身上还有伤病,最终接过一把破旧朴刀走向战场中心。

    林小风环顾左右,发现除了谢洪信携带的是暗器以外,无人持有武器。当他目光扫过“难民”队伍时,忽然注意到一位老农手持锋利的刀具,于是唤他上前,用银钱换取了他的刀。骆华俊接过那把破旧朴刀仔细审视一番,口中抱怨连连,但他终究紧咬牙关,坚定地步入了战斗的核心区域。

    骆华俊与武一广面对面相峙,谢洪信在一旁显得颇为焦急地催促,骆华俊瞪了他一眼,豪情万丈地喊道:“区区乡野村夫,我一人足以抵挡十人!”说完,他紧紧握住手中的朴刀,毅然决然地迈进了激战的漩涡之中。

    林小风满意地点点头,手中扬起一本厚重账册,语气深沉而有力:“此账簿详尽记录了你们贪污的证据,目前暂未上报,本官亦无意深究。给你们三日期限,将所贪银两如数归还库藏,并由专人核实;七日内,要指派衙役追讨各县粮亭被侵吞的财物。若核查结果与账目不符或数目短缺,那么你们的命运就不再是本官所能左右的了!都明白了吗?”

    身下的荀浏嘶哑地咆哮:“你无权杀我!未经法司会审,焉能取我性命?”林小风闻声后,缓缓抽出宝剑,同时从怀中取出一方洁净布巾,细致入微地擦拭剑锋,尽管多年未亲自执行死刑,此刻他的内心却泛起一丝微妙的紧张。上次因误用青霉素致犯人死亡,他将其视作医疗事故而不曾心存愧疚;那些饱受折磨终至死亡的死刑犯,在他看来,死在他手中反而是种痛苦解脱的终结。回溯过往,首次亲手处决的是一个打死数名幼年乞儿的地方法官,怒不可遏之下,林小风毫不犹豫拔剑诛杀了那名恶吏,自此以后,多数时候都是由谢洪信代为执行这铁血任务。

    谢洪信武功进展迅猛的关键节点在于与骆华俊的相遇。当初骆华俊自深山来到阳曲县,因饥饿难耐偷食被林小风和谢洪信撞见,从而引发了一场激烈的争斗。骆华俊被打得遍体鳞伤昏迷过去,而谢洪信也遭受重创。待骆华俊苏醒后,众人得知他在几日未进食的情况下尚能展现出如此强大的战斗力,一旦饱餐一顿,岂不更为勇猛?于是,林小风决定不惜代价留下骆华俊,让他作为陪练帮助提升谢洪信的武技。一个月之后,骆华俊面对谢洪信已再无胜算,但他却自此沉迷于酒色之中,武功似乎因此大打折扣。

    林小风紧接着问道:“荀浏是否真的死路一条?”欧智勇涕泪横流:“林大人,杀掉知府乃是滔天大罪啊!”林小风安慰道:“荀浏罪孽深重,此事我会如实禀报给陛下。你只需告诉我,太子是不是只派你一人前来传旨?”

    林小风从容不迫地走向桌案,亲手烹煮了两盏热茶,小心翼翼地端至二人面前,他们接过茶盏,低头饮下,连连叩首以示深深的感谢。林小风语气徐徐而稳重:“二位此刻可以放下心中的千斤巨石了。”闻此言,吴成佳与郭勋祺的眼眸中瞬间闪烁出一线惊喜的曙光,异口同声地追问:“林大人说的是真的吗?”

    林小风听罢微微尴尬一笑,随即向郑孽初解释:“既然如此,恳请郑大人一同见证这场正在进行的三局两胜比武,那个持刀之人正是我们这边的人才。”郑孽初顺着他指引的方向望去,眉头微皱,发问:“初来乍到,竟然就有这般人才涌现?此人站立的姿态颇具军人风采,仿佛经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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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日光阴匆匆流转,林小风宛如疾风扫落叶般迅速料理好一切相关事宜,并且在全城上下广布消息,告知众人:知府荀浏即将面临问斩的裁决。于是乎,整座城池的百姓闻风而动,纷纷涌至城郭之外,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聚焦在这场即将上演的生死对决上。城楼巍峨挺拔,直插云霄,荀浏与其同僚披头散发,枷锁缠身,被强制按压在城墙垛口之上,如同两只风雨中摇曳的孤舟。

    待谢洪信贴近攻击范围之内,武一广如同饿虎扑食般直冲对方而去,却未曾料到谢洪信原地轻盈转身,以一种巧妙至极的身法绕到了武一广身后,瞬息之间扯下了武一广的裤子。武一广本能地想要提拉裤腰,此刻正是门户洞开之时。谢洪信抓住这千载难逢的破绽,连续几记勾拳准确无误地击中武一广要害,武一广顿时痛苦哀嚎一声,瞬间昏厥倒地,这场战斗就在眨眼间宣告结束。

    武一宽尽力平复心神,面对空手对敌却壮硕异常的谢洪信,以为找到了一丝破绽。然而意想不到的是,谢洪信缓缓解开外衣,身上赫然挂着各式各样的兵器:飞刀、匕首、剪刀、改锥、锯子、鞭子、峨眉刺、指虎、枪头……腰间还悬挂着一包粉末及一把小巧弩箭,最下方甚至挂着一堆不明用途的小瓶罐。最后,谢洪信更是从背后抽出阔剑插入地面,平静地对武一广说:“少爷吩咐我要堂堂正正地战胜你,你自己挑一件兵器吧。”

    对于荀浏的抗议,林小风神色威严,回应道:“无需多言,本官手持尚方宝剑,诛你何须冗长会审?”荀浏听罢更加剧烈挣扎,声音已然沙哑至极:“你的剑是赝品!未经会审,绝不允许杀我!”林小风并未在意其质疑,继续道:“如今灾情危急,本官无法浪费时间,公斩尔等二人,一则警醒群僚勿蹈覆辙,二则安定民心。”话音甫落,他的目光转向脚下汹涌的人潮,只见万千双眼睛热切注视着城头,期待亲眼目睹这当众斩杀知府的罕见一幕。

    林小风迅速翻阅簿册确认,然后关切地问道:“审讯过程中,我们没有动用严刑逼供吧?”项协宏回答:“确有动用刑罚。”林小风点头赞许:“做得对,该强硬的时候绝不手软。”接着下令:“明日开始,同知级别以下的官员即可各就各位;至于那两位涉案富商,则由我亲自审讯;其余琐事暂且不必多虑。”

    林小风一时哑口无言,又问及自己的战斗力指数。谢洪信瞥了他一眼,直言不讳地回答:“你嘛,不过五人之力。”林小风默然无语,转头凝视着场上对峙的二人。

    郑孽初言毕,率领兵马离去。林小风听完郑孽初的话,心内暗自疑惑:我为何要造反?在温饱无忧的情况下,何至于去寻找死亡之路呢?生存之道在于顺应时势,做好本分,又怎会有颠覆朝廷的念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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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画舫之中灯火璀璨,犹如一叶明珠漂浮在暗黑的湖面上。林小风与他的部下们围坐于宽阔的宴席边,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琳琅满目,映衬着他们脸上因近日战事告一段落而流露出的欢愉和轻松。林小风悠然起身,目光扫过每一位在座的兄弟,那神情仿佛是在审视自家亲人般亲切而真挚,他开口道:“诸位,今日我们同舟共济,就像一家人一样,近来的辛苦劳顿暂且放下。今夜这桌丰盛晚宴就是为我们共同的努力而设,让我们边享受美食,边商讨接下来的具体事务。”

    林小风情绪愈发高昂,仰望苍穹后又低头看向苦难的民众,满脸悲痛,痛心疾首地说:“本官来迟一步,愧对各位乡亲父老!”远方的郑孽初心中暗自揣摩,林小风再次施展煽动人心的手段。林小风接着说:“身为长江巡监,见百姓忍饥挨饿,心中愧疚难安!这般毫无人性的贪官污吏,使得黎民百姓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甚至导致饿殍遍野,仍贪欲无度,简直是往你们伤口上撒盐,连畜生都不如也!今日,本官代这些罪人向大家请罪!”说着,林小风以尚方宝剑割下一缕自己的头发,此举寓含决心,深深打动了在场的所有人,百姓无不感动震撼,异口同声赞颂他是公正无私的“林青天”,“这才是我们心中的真正青天大人啊!”

    说完之后,林小风迅速跃下梯子跨上马背,疾驰至吕跃峰身边,吩咐他带领人员进行分组记录。吕跃峰深受鼓舞,不禁赞叹老爷多年未直接处理此类琐碎事务,如今出手依旧熟练自如,令人钦佩不已。

    紧跟在李德贤身后,杨白溪等一群记者也纷纷面带好奇与敬佩的笑容聚拢过来,他们宛如猎犬般灵敏,紧紧跟随着这场风暴的核心人物——林小风。他领着众人径直踏入府衙深处,步入公房后,果断清退了所有无关之人,旋即转以和煦笑容向李德贤发问:“太子殿下何故亲临此地,并且还携带了一众报社同仁共赴?”李德贤嘿嘿一笑,言语间尽是对林小风的赞誉与钦佩之情:“老林啊老林,你真是个翻云覆雨的奇才!手一挥,脚一动,便能掀起一场波澜壮阔的大戏,连权倾一时的知府也能被你严惩不贷!”听罢此言,众记者瞠目结舌,目光齐刷刷聚焦在林小风身上,显然对于刚刚抵达长江就陷入如此惊心动魄之事颇感意外,心中更是燃起了争相报道的热情,只可惜他们的所在报社并未在此地设立分社,无法及时传递这一重大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