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似锦于榻沿起身,赤裸着双足行至沈从易面前,他抬手将人扶起,
“距我离开小室已有好些时候,扶珠若是寻我不到,必要惊动禁卫,到时候只怕会横生许多枝节。”
沈从易在姜似锦的搀扶下站起,他身材颀长,飘逸淡然的气质让他似青松翠柏,总给人一种春风拂面的温润感。
可现在离得近了,又或者是与沈从易有过肌肤之亲,姜似锦竟陌生地感受到了压迫之意,他情不自禁地后退半步,偏着头不去看沈从易。
“可需要臣护送太后回去?”
沈从易尚还喑哑的声音就在耳侧,姜似锦两颊竟隐隐有些发热。
“不用。”
他抿唇拒绝,只是担心赵骥还在附近,又道,“不过想请沈相为我支走周边巡逻的禁卫。”
“臣遵旨。”
领命后,沈从易却并未离开,他目光沉沉,紧紧锁着姜似锦,在等待着一个解释。
姜似锦知道沈从易在思虑什么,缓缓说道,
“我猜沈相心里定有许多疑惑,可是今晚时间仓促,我也不宜在此处久留。等来日寻得时机,我定会给沈相一个交代。”
“只是...”
姜似锦言语踌躇,他眼神流转,最终还是看向了沈从易,
“无论是为朝堂稳定,还是为枫儿的安危,都请沈相替我保守秘密。我...我将感激不尽。”
多么苍白无力的请求啊。
沈从易名满天下,也从未听闻他有什么偏好,现在有求于他,姜似锦却一无所有,拿不出像样的筹码与他交换。
他所能倚凭的,不过是沈从易的文臣风骨,不过是沈从易的忠义之心。
“所以,这才是太后拒绝李鸿岳的原因吗?”
“什...什么。”姜似锦眸色惊诧,不知他为何提及李鸿岳。
“李鸿岳师从臣父,与臣亦常有来往。臣曾在他酩酊大醉时低听得他呼唤太后的名字。”
“这些年,太后对李鸿岳颇为偏爱,并不全是出于拉拢之意罢。”
“我...我只是......”
姜似锦眸光闪烁,嘴上更是支吾难语,与李鸿岳的那段往事,就像一根心尖刺,每每想起来,就让他酸涩不已。
他总是觉得愧对李鸿岳,想要补偿他,想给他更好的,可是这难道不是因为愧疚之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