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一瞬间,诈屍的银天忽地暴起,揪住身上人的衣领往自己的方向拉了过去!

    海乘猝不及防摔倒在地,再想起身却已经来不及了,银天的嘴唇贴着他,剧毒稳稳妥妥的从他嘴里渡了过去。

    那一瞬间他从银天的眼堵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剧毒迅速侵入皮肤深处,顺着血管蔓延至五脏六腑,海乘倏地推开他,想站起来,一股反胃却让他冷不防“哇”地一下吐出一大口血。

    他完了,他要死了。

    反观银天,这人还是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彷佛这一切只不过是场游戏,海乘知道自己干这一行,总有一天是要死的,人在江湖走,该来的总是要来,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身下的人:

    “你笑什麽呢?你都快死了。”

    银天七窍流血,他吸入的剧毒比海乘还要多,血已经染红了他的双眼,他什麽都看不见了。

    最後海乘不知道银天有没有回答他,因为没等他回答,他自己就倒了下去,两人躺在血泊里,一个叠在另一人身上,共赴黄泉。

    时间点回到现在。

    ——海乘站在黑暗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身後慢慢悠悠响起脚步声,他转头一看,银天穿着一身全黑的休闲衣裤朝他走了过来。

    “想不到真的有地狱啊…”银天抬头看了看天,无穷无尽的黑,没想到地狱里竟然是这样子的。

    海乘看着他,他大概早就知道自己会死了。

    这人真是…聪明的令他感到恶心。海乘厌恶地想,这简直可以称为变态了。

    银天还是那抹笑容,目不斜视的掠过他走了过去,彷佛完全没看到一样。

    海乘一下子就火了,想冲上去将他暴打一顿,摁着头扭断他的脖子,反正都已经死了,人难道还能再死第二次不成?

    这麽想着就从後头朝他扑了上去,说时迟那时快,银天反手抽出小刀一划,那刀尖抵在他的皮肉上,只差一厘米就能将他颈上的动脉划开,变成红色人型自动喷泉。

    血液顺着脖颈汩汩流下,银天收了刀子,抹了一把他的鲜血低头舔了一口,笑着奇道:“竟然还有味觉…真神奇。”

    海乘怔愣站在原地,彻底泄了气。银天像是能看透他的动作般,出手乾净俐落,刚刚他不是没想到银天会反制他,他做了万全的准备,如果银天一有动作他就会立刻後退,没想到银天的速度居然还能比他的眼睛更快!等他发觉的时候刀子已经到眼前了,根本躲都来不及!

    可这怎麽可能!他一个天天和枪兵器械打交道,熟练到几乎要与之融为一体的人,居然打不过区区一个普通人!

    银天没理他,转头继续往黑暗里深入,前头幽暗的跟深渊一样,每踏出一步总觉得要跌落进无底洞,要不是还有重力存在,他们根本就分不清上下左右。

    海乘隔着一公尺的距离跟着他往里走,这个地方就像宇宙的尽头,无边无际没有光明、也没有希望。

    他们走了一天一夜,这一路上两人一言不发,银天浑然把海乘当成了空气,偶尔还自顾自地唱起了歌,一点不像个拥有财富和威望的正经人物。

    海乘心想这这人真的知道自己要去哪儿麽?走这麽久还没有头绪不如躺下睡一觉算了。

    正这麽想着,银天突然站定不动了,他直直望着前方,两只眼睛着魔似的看着眼前的黑暗发呆,随後身体僵直往前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