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莲大吃一惊:“妈,您进深山干啥?”

    孔秀芝:“你别多问。”

    话本就不多的陈莲被她一说,默默地低下头,没再吭声。

    陈荷不像她姐那样沉默胆怯,她脑子转的很快,很快想明白孔秀芝要做什么,小声说:“妈,你该不会想进山找老参吧?那深山野兽多得要命,咱大队以前的老猎人都不敢进,你可别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把自个儿命给搭上了。”

    “我是那种眼皮子浅的人么?”孔秀芝斜眼倪她:“没有万全的准备,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进深山。”

    “可是......”陈荷总觉得她妈不对劲儿,这平白无故的,进深山干啥,不就是去找老参嘛。

    自打赵宝儿的爷爷上山捡了一根百年老参的事儿传遍红星大队,这些日子以来,大队上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偷偷摸摸的往山上跑。

    昨儿大哥、二哥又在她妈面前哭穷,毛蛋几个小的天天喊饿,她妈看着面冷不近人情,其实心里热乎着,以前她最宝贝几个哥哥和大侄子了,如今看他们挨饿,她心里能好受?指不定就要进深山冒险呢。

    孔秀芝道:“行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晓得,你们干好自己的事情就行。等这段时间的春种忙完,我就送你俩读书去。”

    因为脑袋的伤势还没完全愈合,孔秀芝目前做不了什么重活儿,赵胜利最近一段时日都是给她派得割牛草、猪草的活儿。

    这活儿不轻也不重,一天只记五个工分,虽然少,但总比没有的好。

    吃完饭,孔秀芝就背着背篓,手拿镰刀,往红星大队北面的后山走。

    红星大队的平原地不多,几乎都弄成了水田,种上了稻谷,杂草很少,不够大队的六头猪、两头牛吃,因此需要去别的地方割草。

    草最多的,自然是山里。

    大队上割猪草的,算上孔秀芝有三个妇人,都是四五旬的年纪,腿脚不便或者跟赵胜利沾亲带故的。

    割猪草的活儿工分不高,不过比下地干农活儿轻松多了,而且割猪草可以漫山遍野的跑,割猪草的人可以顺手找点野菜、野果、菌子、草药之类的回家,因此割猪草的活儿在红星大队可是炙手可热。

    孔秀芝要不是头部受了伤,且跟大队长赵胜利带了那么点亲戚关系,这活儿也轮不到她的头上。

    孔秀芝没有直接去后山,而是顺着纵横阡陌的村道,往大队中央的赵家大院走。

    时间已经进入阳春三月中旬,河水环抱的红星大队,四处可见开得繁花灿烂的桃李杏梨花。

    这些花儿团团簇簇,沐浴在阳光之下,蜜蜂蝴蝶在花朵中嗡嗡飞舞,淡淡花香随风四溢,花瓣时不时翩翩落下,宛如一幅活在画中的世外桃源村。

    如此美景,是跟后世浓重的现代工业城里完全不能相比。

    赵家在红星大队地段最好的村中央位置,院子修葺的很大,左右种了两颗桃李树,孔秀芝隔着一人高的土院墙都能看见不少花朵,可见今年赵家的两颗果树,是个丰收年。

    赵家院门是开着的,孔秀芝站在门口朝里喊了一嗓子:“李大姐,李大姐,你在不在?”

    李大红正在屋里给赵宝儿换尿片,听见喊声,她也不着急,先给赵宝儿换上干净的尿片,穿上暖和的小裤子,裹好襁褓,这才出了房门,站在堂屋门口喊:“哟,是德昌家的呀,咋今儿有空过来,是有啥事儿?”

    “也没多大的事儿。”孔秀芝走进院子,把手里的小布袋递给她道:“这不是你家宝儿出生的那段时间我受了伤,一直没工夫过来送汤米。如今我伤口好得差不多,突然记起这茬这事儿,过来补上汤米礼,还望二嫂不要见怪。这是半斤新大米,熬米粥给宝儿她妈吃最合适,容易下奶,宝儿也能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