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样捡开来看,都不太能入九州君上的眼,可那暖黄的灯打在那人的面上,本就熏红的面色又被红帐衬得更艳了几分,就彻底冲击到了他的双目乃至心里。
燕随视觉上受到巨大冲击,心脏也狂跳不停,本就没有理智的他,此时便更加没有理智。
他狠狠抱着怀中的人,心知眼前人到底是谁,却又觉得是这人故意勾.诱,一双沉迷的眼顿时染上恨意,竟是咬着牙喊出另一个人的名字。
“静殊,静殊……”
沈袖意识早已不太清明,可听见沈静殊的名字,仍是不由浑身颤抖,心底更是寒凉一片。
沈静殊……
你抱着我,却想着沈静殊。
我不是沈静殊!我不是!
“我不是沈静殊!燕怀宁!你看清楚了,我不是沈静殊!!”
沈袖用尽全力喊出这句话,泪水不自觉从眼角淌下,可燕随只当没听见他的声音,没瞧见他眼角的泪水,完全没有半点要停下的意思。
沈袖却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做抗衡,像之前无数个日夜一般,平息了满身束起的毛,任人摆布。
沈袖不知自己是几时昏过去的,更不知燕随是几时放过他离开飞鸾殿的,他只知自己第二日醒来时,根本没有力气起身。
床上红纱散着,锦被下全是脏乱不堪。
燕随走时,并没有为他清理,甚至连一件衣裳都懒得为他穿上。
也是,那么恨他厌他的人,怎会顾及他的体面与健康。
想来,燕随心中觉得能配得上他的,也只有沈静殊吧。
“可是你心中想着沈静殊,又为何要将我圈在这飞鸾殿中日夜折辱。我为你出生入死那么多年,还配不上一个体面的死法么。”
沈袖低头看着自己被勒得破了皮的手腕,倒也难为那人还记得将他的手脚解开了。
沈袖刚醒不久,便听见有人将房门推开。
隔着重重纱帐,他看不见来人是谁,但这个时候会来的,也仅只有一人。
自他被关进飞鸾殿之后,唯一一个能近身伺候他的宫女,名唤千月。
千月并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她本是燕随原本府上的丫鬟,在进宫前,便已是二十五的年岁,又在宫中蹉跎十年,如今那一头乌丝,竟已掺了几根白发,眼角,也多了几条岁月的痕迹。
燕随登基之后,千月便荣升了大宫女,别的宫女内侍见了她,都得唤一声“千月姑姑”。而沈袖,自认为燕随会将他禁在这飞鸾殿中,便是存心要剥夺他曾经的矜贵身份,便也自发扔了傲气,跟着一群下人一起唤她千月姑姑。
“沈公子,奴婢进来了。”
千月走在几重账外停住脚步,出声征求着他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