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冲了一下,成安素觉得如果自己下去慢了,醉酒的杜航很可能会拆了下面的屋子。她连头发都没擦,只用毛巾裹了一下,急匆匆地踩着拖鞋又跑了下去,走出房门才把浴袍的腰带完全系好。

    “杜航?”下楼梯的同时,成安素扬着声音喊了一句,奇怪的是,刚刚还喧闹不已的客厅,这会儿倒是安静得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杜航?”

    她再喊,同时在整个客厅搜索了一遍,仍旧没看到杜航的身影。就在成安素准备绕到沙发前面去拿自己的手机给杜航打个电话的时候,突然从沙发和茶几夹缝中间伸出开条胳膊,一把握住了她的小腿。

    要不是成安素立刻看到把自己藏在中间的杜航,恐怕她已经跳起来用抱枕狠狠殴打这个不明生物了。

    “啧,”大概打量了一下,估计他是躺在沙发上的时候不小心翻身滑下来了,成安素有些别扭地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知道我是谁吗?嗯?”

    “知道!”回答问题的声音倒是又亮又大,“是我老婆!”

    虽然先前有千万种的不爽,但看到杜航这副傻到冒泡的样子,成安素突然觉得就不那么生气了,只是佯装着不满似的,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耳朵:“那你老婆让你以后别喝这么多了,你听不听?”

    不过这一次,成安素没听到杜航的回答,相反,原本轻轻落在她脚踝处的手,往上移动了一下,处在那块重新长出来的皮肤上,酥酥麻麻地。

    “杜航?”

    “你这儿,”触在皮肤上的拇指离开,另外四指轻柔地贴了上来,像是怕弄疼她似的,“你这儿怎么了?”

    成安素愣了一下,随后立刻反应了过来,有些不安地笑了一下,想用浴袍的下摆挡住,可杜航的手偏偏固执地贴在那处早已长好的伤口处,又问了一遍:“你这儿,是怎么了?”

    冷白色的皮肤上,颜色更白的伤口像是泛着死气,一棵树树被砍过之后,被砍伤的地方会变成树结,人的皮肤同样也会,十厘米左右的伤口即便完全愈合,也微微鼓起,手指抚上去的时候,相比于一般的皮肤,伤口处应该是没有太过明显的感觉。

    可偏偏成安素此时忽然觉得整条小腿都变得酥酥麻麻地,以至于她有些蹲不稳当,需要撑一把旁边的沙发。

    挪了一下步子,成安素拍了一下还趴在毛绒地毯上的杜航,好声好气地哄着:“我们先起来好不好?别这么趴着,一会儿你该不舒服了。”

    “不要!”

    这句回答倒是又响亮了起来,杜航这会儿就像是个得不到想要的玩具,在和家长耍赖的小朋友一样,他先前空着的那只手甚至扣上了成安素的脚踝——这是成安素绝对不许任何人碰的地方。

    抖了一下,成安素想推开他的手,却不敢用力,因为自己一用力,杜航握着她脚踝的手同样也会用力。

    “你……”

    在怒火累计之前,杜航又问了一遍:“这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长长地叹

    了一口气,成安素干脆也坐在了地摊上,弓着背也在看着自己腿上的那处伤口:“还不是你,之前那次,你也是喝多了,我想撑着你上二楼,结果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脑子变慢的关系,杜航刚听完这段话的时候,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大概五秒钟之后,突然“噌”地一下从地上爬拉起来,发出“咚”地一声,后背撞在了茶几上。

    听着都疼,成安素还以为他终于良心发现想站起来了,没想到他竟然歪歪扭扭地又坐回了地上,还一副努力正襟危坐的样子,实在搞笑。

    顺势攥住了成安素伸过来的手,杜航两手将她的手包裹在了其中:“对不起……”他就像只无辜的小兔子一样,眨巴着泛红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成安素,“对不起啊,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