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成安素,”为了保险起见,成若素扯着杜航的领子,把他先扔到了距离成安素最远的那张沙发上,“昨天季堂祎的表现,我已经有点儿怀疑了,你刚刚的反应,印证了我的想法和观点。”

    “什么,想法,和观点?”

    抽了几页纸递给杜航,成若素示意他先把自己处理一下,否则发梢上的水会继续滴到沙发上的。一边看着他把脸上的水渍擦干净,成若素一边很轻地叹了口气,有意无意地,身体侧着挡住了杜航看向成若素的目光。

    “你觉不觉得你刚才的情绪,和昨天的季堂祎很像,你俩连说得话都很像。”

    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会儿,即便不愿意,杜航还是点了点头:“我刚刚觉得……”他手心向下,做了个下压的手势,但微微张开的嘴却不知道怎么形容似的,一直没有继续往下说。

    不过从成若素的表情来看,即便杜航没说清楚,他也已经理解了杜航的意思。又抽了几页纸递给他,成若素见他已经恢复了理智,一直紧绷的后背略微放松了一些,整个人不再那么挺拔,反倒像是累极了,正依靠着床沿休息似的。

    又是那个顾一一说她很熟悉的、成安素会经常做的那个姿势。

    皱着眉头,杜航在心底里平复了好几次不知从何而起的愤怒和暴躁,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去听成若素说话:“你继续,继续说。”

    “如果我判断得没错,或者说这段时间我在季堂祎的研究院看到的研究资料都是真的,那么现在,”他扭过头,用一个奇怪的角度看了眼成安素,“成安素虽然在昏迷之中,但她的进化仍旧在继续,只是昏迷中的她无法控制,才会导致你和季堂祎的情绪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进化?等一等,”杜航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你的意思是,即便她昏迷了,我们还是会受到她的味道的影响,并且是无意识的情况下——因为我没有闻到任何特殊的味道。”说着,杜航又抽了几下鼻子,似乎在佐证自己的说法似的。

    成若素摇了摇头:“这种无意识不是你们的,而是在成安素无意识的情况下,释放了这种、这种负面情绪的味道……”

    “那为什么你和裴景没有受到影响?”

    突然被打断,成若素顿了一下,但表情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显然,他已经考虑过他杜航问这种问题。

    “我,一个零部件构成的机器,我的味觉都是数字化分析后呈现在芯片中的结果,不能算是真正闻到了味道。至于裴景,从之前的事情中我和成安素对他的耐受度有一个考量,我们合理怀疑,他长时间地在注射抑制剂,所以这个味道,”成若素有些沮丧地摇了摇头,“对他没有影响,任何味道对他,恐怕都没有太过明显的影响。”

    这也是阻断了一条他们反击的道路,难怪成若素在说这些的时候脸色会不好看。

    既然说到这个,杜航顺着这个话题继续问了下去:“既然有抑制剂,为什么季堂祎不给自己注射?副作用太大?那裴景……”

    这确实是个

    问题,曾经成若素也百思不得其解,但在去了这么多次他的研究所后,成若素有了一个不算猜测的猜测。

    “季堂祎,喜欢她,这事儿你知道吗?”

    铁青着脸,杜航木头一般点了点头,脸色越发不好起来。

    以前的时候,他对成安素也没什么感情,对这种戏码不过是冷眼旁观,但在喜欢上成安素之后,不得不说,杜航觉得季堂祎这个人,真的是有些碍眼了。

    虽然不知道他回忆到了什么,但看他的脸色,恐怕并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成若素自然不会去问,只是继续往下说:“他的办公桌上放满了各种和成安素有关系的东西——不仅仅是照片,甚至可以说,他的办公桌,基本上是成安素的电脑桌的翻版,甚至于成安素喜欢放在显示屏下面的那几个小手办,他也放了,摆放的顺序都一模一样。”

    在杜航瞪圆了的双眼中,成若素说出了自己的结论:“对于季堂祎而言,成安素不单纯是他爱的一个人类,也是他理想世界中的神,感受自己的神明,对于信徒而言是天大的恩赐,他又怎么会……”

    耸着肩膀,成若素右手做了个拿着注射器推的样子对着自己左手小臂内侧怼了一下,身体语言都在表述着无法苟同的神情。

    让杜航短暂消化了一下,成若素反手越过自己肩膀,用大拇指指了一下成安素:“至于进化,以前有我存在,她的进化是不完整的,具体原因我们都不得而知——有可能成泽知道,否则他也不会停止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