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洗手间出来,杜航辨认了一下方向,先认出了成安素检查的那间检查室,顺着才找到了休息室的方向。在经过检查室的时候,他瞟了一眼,走了两步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又退了回去。

    果然,刚才还严丝合缝的检查室的门,此时竟然是没有关好的状态,门锁的锁舌被顶了回去,没有伸出来,自然没有锁好门。

    焦虑和急躁一瞬间占领了他的心,杜航连门都没敲,直接推门冲了进去,医生和裴景面面相觑额,似乎都没想过这个时候会有人突然进来。

    “你们干嘛?”

    外间不过几平米的位置,一眼就能扫完,没有看到成安素的杜航的脸瞬间变得铁青,正当他准备去质问医生的时候,一只手从后面将帘子划开,露出了检查室后半部分的情况,成安素已经下了躺椅,站在那儿,脸色同样很差。

    当务之急是确认成安素的安全,并让她和裴景保持距离,在大脑做出最优选之前,杜航已经三两步迈到了成安素的身边儿,并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护在了身后:“裴先生,为什么你总是在不合适的时间,出现在不合适的地方?”

    相较之下,裴景除了一开始的错愕外,此时自然可以用衣冠楚楚、笑容文雅来形容,他晃了晃手上拿着的几页纸:“我来取我太太的检查报告,她怀孕了,情绪不是很稳定。”

    还没等张了嘴的医生搭腔,一个声音从杜航背后传了出来:“骗人,”第一遍,有些虚弱,“你骗人,你在、骗人。”随着声音的增大,成安素的语气也越来越坚定,就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似的。

    奇怪的是,语言攻击的对象本裙是没什么反应,反倒是医生和杜航,竟然都漏出了不同程度的愧疚的表情。成安素愣了一下,也正是这一个愣神的工夫,让医生缓了过来:“姐,我知道让人在检查期间闯进来是不对的,但,”他拿起桌上的另一份报告,翻开一页,点着某一处递到了成安素的面前,“这个确实是裴夫饶检查报告,裴先生的太太因为孩子的关系,最近一直在我们医院调养,这点我没必要骗你们。”

    看着报告上的名字,墨依眉……杜航和成安素的心里都可谓是五味杂陈,先前的气势自然也没有了,成安素退了半步,坐在躺椅上,摆了摆手:“让他们都出去,我继续把检查做完。”

    裴景自然是款款离开,杜航有些不放心,还想留下,可成安素微皱的眉头还有生硬的语调,让他也只能退了出去。

    帘子被重新拉起来,成安素并不急着去拿起平板和笔,她弓着腰,整个上半身都贴合在了大腿上,她想哭,却一滴眼泪都没樱

    内心的情绪就像是混合了十几种颜色的染缸,随着呼吸的翻动,每一秒钟都有不同的情绪攻击着她的心。

    酸楚,焦虑,烦躁,心疼,痛苦,仿佛这世间所有负面的一切情绪,都被塞进了她的心里,逼迫她去看、去想,直到觉得生命不再拥有意义。

    这种状态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成安素捂着心口,眼前“墨依眉”的名字像是挥之不去一般,她

    想什么来安慰自己,却一个字儿都不出来。毕竟,这个人现在和杜航已经没了关系,她无法什么。这个人现在是裴景的夫人,生儿育女是她的选择,她也无法什么。

    包括杜航眼中一瞬的落寞,成安素自然是能够理解的,她都明白,所以也无法去怪杜航。

    到最后,她能问问的,也只有自己,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开始,她不过是想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哪怕只是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同他生活在一个房檐下,到底是哪里发生了问题。

    在无声无息中,成安素脸上已经满是泪痕,直到水渍浸透了她的裤腿,她才反应过来,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摸到了一手冰凉的眼泪。

    她急忙用袖口去擦,却越擦越多,越擦越委屈,好像几个月来累积的一切都在此时此刻爆发了出来。

    医生急忙询问她到底怎么样了,而一直在外面来回踱步杜航则更加干脆,直接冲了进来,绕过医生,单膝跪在成安素面前,撑着她的肩膀让她看向自己:“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了,还是这个医生跟你了什么?”话的同时,杜航还狠狠地刮了医生一眼,看得后者也是哭笑不得,连靠近都不敢继续靠近了。

    脸上已经被抹成了花猫,成安素抽抽搭搭地摇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没事儿,就是想哭……就是想哭……”着,自然是更加的委屈,眼泪像是关不住阀门的水龙头,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

    杜航原本扣着成安素肩膀的手转而滑到了她的背后,形成了一个拥抱,一下、一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像是要接纳她所有的愤怒,委屈和眼泪。

    “哭吧,”现在无论什么,成安素大概都是听不进去的,索性,杜航让她放开了哭,哭够了,也许心情就会好些也不定,“哭吧,我陪着你呢……”

    这个时候,再没有眼力见儿的人也知道该做什么,更何况是医生,他退了半步拉上帘子,彻底让自己的声音消失在这个空间之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