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瞒不过,成安素干脆也不藏着掖着,她挽起自己的袖子,露出那节臂来,因为衣服的摩擦,创口贴的边缘有些卷起。她用手在上面比划出来一个长度,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顾一一。

    “就……划伤了…”

    是这么,实际上,这条胳膊看起来就像是遭受过虐待一样,不仅仅是成安素故作轻松的那条口子,在创口贴没有覆盖到的地方,青色和紫色的淤青就像一块块彩色的拼图。

    顾一一“啧”了一声,借着堵车的时间,干脆强硬地握住她的指尖,将这条胳膊拉到了自己面前。

    顾一一最是清楚成安素的性格,别看她总是一副大姐作风,又瘦又,看起来弱不禁风似的,实则上手上的力气不,普通人要在她这儿讨到便宜,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成安素系着安全带,不得不形成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

    “别拽别拽…”

    别看动作不客气,顾一一下手其实很轻,她的指尖心翼翼地点过最明显的几块淤青,皱着眉头瞪了眼成安素:“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别跟我自己摔的,摔能把自己摔成个拼图?”

    “真的是摔的……”成安素此刻简直是欲哭无泪,她好不容易抽回胳膊,向前面比划了一下,“动了,”随后调整了一下姿势,把压在大腿下面的大衣抽了出来,一边抚平那个褶皱,一边将昨的事情讲了个大概,“……他是靠脸吃饭的,那、那我总不可能看着他滚下去吧……”

    越越委屈,成安素的声音低下去,连嘴巴都嘟了起来,搭配着她脸上气势汹汹的烟熏妆,整个人显得格外地不和谐。

    “别跟我撒娇,没用。”

    显然,顾一一不可能吃她这一套,“那你跟我实话,你老公知道这事儿吗?”

    到这个,成安素就更心虚了,她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副驾驶和车门之间的缝隙里。

    一看她这个样子,顾一一的白眼都快要翻到上去了:“你总是不,什么都闷着等别人猜,等别人发现,等到最后,你看看有几个人能念着你的好?”

    每每一到此类的话题,顾一一心头就像是熊熊燃起了一把火似的,她自己都替成安素憋屈得慌。

    “你就不能、你……你跟他啊,你得告诉他啊……”

    先前还有几分的愤怒,当顾一一偏头瞟了一眼成安素的表情时,她像是被扼住了命阅后颈皮的猫一眼,愤怒的哈气声,都变成了软绵绵的喵喵剑

    “素……”即使有一万个恨铁不成钢的理由,但看到双眼失神,木木地盯着前面的成安素,那些老生常谈的责备,顾一一一个字儿都无法再出来,“你啊……”

    半是心疼,半是气愤,这声叹息后,车内的气氛暂时恢复了宁静,只有收音机里传出的蓝调,悠扬地令成安素昏昏欲睡。

    车停到位置后,顾一一并没有着急去推醒睡着聊成安素,把收音机关掉后,她把自己这边的车窗打开一条三指宽的缝后,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站在这边儿,透过这条缝隙真好能看

    到夕阳余晖落在成安素的下半张脸上,让她看起来像是个带了眼罩的洋娃娃,眉眼再好看,也不会动,不会话,不会笑。

    站在车边儿,顾一一点了支烟,无声地叹了口气。

    从和成安素认识,她们俩的关系便出奇地好,成安素的一路也是她陪着一起走过来的,相比于自己过分丰富的情史,成安素的,大概只能用“心酸血泪史”和“恐怖故事”这两个词来形容。

    她无意识地用鞋尖踢了一脚轮胎,没想到车里刚刚还睡得踏实的成安素突然动了一下,手先从盖着的大衣下面钻了出去,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把倒下去的椅背调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