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跑几趟海就行了。”
距离铃声响起已有一段时间，岸上也慢慢冷清了下来。酒馆里吵杂声响起，一批批的鲜鱼被送进厨房。而齿轮咬合的声音从地下传来，城岸上空的蒸汽和海上的雾气相融，恍惚间，整座城市都朦胧一片。
“你说，会是什么人给我们这样的一个委托？”
“不知道。”
泽拉斯拍了拍胸膛：“那些人应该很有钱吧！如果我以后能娶到一个好妻子，我希望她不会再对大海产生任何的想法。虽然我能分到300的园丁，可那还是太少了……我听说一朵鲜花在这里能卖出100多园丁的高价！”
“花……很罕见么？”神父转过脸。
或许确实是很罕见。在地下海，阳光对于他们应该是致命的。
伦顿自从历史记载以来，就一直生活在没有太阳的地方。就连天上的星星，都只是人们为了在海里辨别方向而用魔药研究出来的“伪星”。世界就像是一个圆盘，“银月”被建造在最中央的高塔上，辐射出来的光芒笼罩整个大陆。
伦顿只是世界里的很小一块。再往上的有暮城，而暮城距离最中央的鲸落城还隔了起码十六个航里的距离。
“花不是罕不罕见的问题……”泽拉斯挠挠脑袋，“而是——花实在是太难存活了！在边缘地带，就连树苗都长不大！”
“那你以后不做水手长了，打算转行吗？”神父说，“做园丁？”
“噢，那肯定不。我还没想好。”
“是啊，我也不知道我们到底想要的是什么。”神父说。他抬头望了一眼夜空，伪星正在慢慢地闪烁着。
“那你以后还会做神父吗？”
“难说。其实我和海的相容性很差。”神父说，“我只是想找一个能落脚的地方，然后再研究我从哪里来，我又要到哪里去。”
“或许你可以做一个哲学家。”泽拉斯咧嘴笑道，“画家也不错。”
“也许吧。”他不置可否。
两人迈过广场，在深夜的摊位前停留过一阵子，而后穿过小巷。小巷的环境很简陋，难以想象为什么有钱出委托的人居然留了这么一个随便的地址。也许是对方不想他们知道自己的真实住址？但就连海蝙蝠群都不愿意在这里落脚。
“我一个人去吧。”神父说，“你在外面等我。”
“行。”
泽拉斯还想说些什么，但他确实不喜欢这里的环境。阴暗，潮湿，这里没有生长密密麻麻的苔藓真是奇迹。
“龙鳗。”
简单易懂的两个字。
神父敲了敲门，等了片刻。可没有回应。
他打算再敲一下。但在手指的关节落到门上的前一秒，门后就传来皮靴踩到木头上的声音。那声音很轻，可皮靴的主人却并没有刻意放轻脚步。神父往身后看了一眼，泽拉斯正在巷口抬头观察围绕着烟囱打旋的海蝙蝠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