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之感,祈然忙出来做和事老:“公公不必气恼,眼下只是初步的问询罢了,且说起时辰上的明证,除了田公公之外,还有一位住客想来也是不足的。”

    “祈大人说的是那位从镇北军中来的?”田万春眼珠儿一亮,对祈然已有些感激之色。

    祈然点头,又向宋怀瑾解释,“我入驿之时,知晓还有其他同僚住着,便想去拜访一番,谁知到了那院前却被拒绝了,后来问起,才知院内住着的人拿了镇北军帅印文书,却连名姓都未报,这些日子,从未见他出来过。”

    与军中有关,辛原修忍不住道:“如今镇北军正与西凉交战,自从三年前先临江侯过世后,镇北军一直在小侯爷手里,传闻此人战场上是个杀神,战场下治军也颇为严酷,这个时候有人南下,还有帅印文书,难道是哪位老将军?一般人怕是不会得他准许。”

    众人一齐看向宋怀瑾身后的刘义山,刘义山忙道:“那位来时,是被其他人抬进来的,卑职连主官的脸都未看清,随行几人凶得很,来便要最幽静之地,后来他们要了火炉器皿等物,至今九日间,每天只命人送两趟饭食。”

    此言更令那人身份神秘莫测,宋怀瑾却忍不住问辛原修:“辛将军此番回京身边带了几个随从?用哪般兵器防身?”

    辛原修有些莫名,还是回答道:“我此番回京,身边只带了两个随从,为了不引人耳目,我们带的兵器是三把短剑。”他说着,将外袍拉开,腰间果然挂着一把尺来长的短剑。

    屋内戚浔听见此言,不由望向死者的几截断肢,伤口处的血迹乌黑结痂,依稀能看到血肉和断口整齐的骨头,这样的伤口绝非短剑造成,而此番从军中来住进驿站的人只有两个,排除了辛原修,那个从镇北军中来的,嫌疑便更大了。

    看见短剑,宋怀瑾也打消了对辛原修的疑虑,又解释道:“仵作适才查验,余大人为死后被分尸,分尸的凶器特殊,有些像军中陌刀。”

    大家都有些意外,辛原修很快道:“陌刀是发自镇北军中,我们肃州驻军用的不多,难道……当真是那人?”

    矛头一时皆引向了那不知身份之人,众人眼底闪出蠢动之色,宋怀瑾道:“的确有疑,适才我便要去见见这位,却没想到你们先来了。”

    “既是如此,不如我们同去?”祈然颇为主动,他似无所畏惧,因此格外想参与查案,“早日找到凶手,咱们便能早日离开。”

    宋怀瑾压不住他们,也乐见他们各般姿态,很快答应同行。

    半盏茶的功夫,一群人站在了驿内最北面的独院前。

    朱赟上前,“砰砰砰”三声叫门,院内人显然十分机警,脚步来的很快,片刻功夫院门便被打了开。

    一张年轻严肃的脸出现在门后,其人身着便装,腰戴佩剑,看到来了这般多人,目光里满是警惕和质疑,“有何事?”

    宋怀瑾沉声道:“驿站内生了命案你们可知?本官乃大理寺少卿宋怀瑾,奉圣上之命办案,你们入驿之时未报名姓,特来盘查。”

    宋怀瑾摆出建章帝和大理寺的名头,可眼前的青年却半分不憷,“驿内命案我们知晓,只是这几日我们都在自己院中,驿内人当清楚,此事与我们无关,你们不必在此浪费功夫。”

    言毕便要关门,宋怀瑾眼疾手快,一掌抵住了门板,“你说无关便无关?受害者是三品朝廷命官,凶器极有可能是军中陌刀,你们是从镇北军中来,是否带着军中用刀?”

    青年松了手,“如何断定为陌刀?”

    “自然是我们大理寺仵作验尸所得。”

    “就算真是陌刀,可我们主人有伤在身,这几日足不出户,若无真凭实据,最好莫来相扰。”

    宋怀瑾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你说你主人有伤在身,也要我们验看了才知。你们虽拿了通行文书,却不报名姓,入住没几日,驿内便有命案发生,岂不叫人怀疑?”

    一听还要验伤,青年眉眼间生了薄怒,“你们凭何验伤?我们的通行文书上有镇北军帅印!莫非还住不得官驿了?”

    宋怀瑾冷笑,“别说只是个帅印,便是你们小侯爷本人来了,也要将该交代的交代的清清楚楚——”